孟祁安摸了摸鼻子:“我、我不知道他死了……但我真的,真的没有骗人!”
见老大爷又要举起带着味道的竹板长夹,孟祁安扭头就跑:“告辞!”
一路飞奔出去一里地,孟祁安这才停下来接着守株待兔。这次他学乖了,逢人便问阿清嫂。
“阿清嫂啊。”路人竟也不问外乡人为何要打听阿清嫂,把手凑在嘴边小声说:“这种事你找阿清嫂就对啦,她很厉害的!”
而后上下瞥了他几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孟祁安总觉得那人眼光有往下三路瞟的趋势。
这种事?哪种事?而且说话归说话,这一眼瞥得孟祁安背脊发麻,却也只能按捺住好奇,笑呵呵的送别了路人。
阿清嫂住在九旗村旁边的折柳村,据闻是根据村头那座折柳桥取的名。
临水之滨,又正是初夏莺啼柳绿时节,孟祁安一路走一路赏景,也算是死而复生后头一次如此放松。
那座据闻折尽了柳枝也唤不会爱人的凄美小桥上,此刻正上演着一场生离。
桥头站着的妇人挎着一个灰色的包袱哭哭啼啼:“这日子没法儿过了,王铁柱我告诉你!我这就回娘家,再也不回来了!”
一位相貌平平,身材厚实的汉子离她一丈远,衣服乱糟糟的,露在外头的胳膊上还卧着几道红印。
“我……”他弱弱开口。
“你别劝我!”妇人猛地回头用手指指着他:“你劝我我也不回来!”
“……”那汉子委屈极了:“回来吃晚饭不,我好给你留饭……”
妇人抹了把眼泪双手叉腰,趾高气昂:“我娘不给我做饭咋的?”
孟祁安站柳树下看了半晌戏,也不知这桥过还是不过。又过了一会,他看到那汉子垂着脑袋来拉妇人的胳膊,低声下气说了些什么,那妇人又笑了,拍了拍汉子的胸膛,俩人挽着手一块走了。
孟祁安:“……”
“感情实在是一种外人很难理解的东西。”他轻抚着下巴如是说。
阿清嫂就住在折柳村村口不远,他摸到门口时,听见院子里还挺热闹。孟祁安探头往里面瞧了瞧,正好看见一位皮肤白白的圆脸妇人抱着个奶娃娃哭。
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阿清嫂正跪坐在一张长桌前。桌上摆了一碗清水,三支筷子。阿清嫂将三支筷子头尾都沾了水,摆在桌上开始念一长串名字。
随着一个又一个名字被阿清嫂念出来,孟祁安微微变红的赤瞳内开始出现了淡淡的黑影。那道黑影游走在白脸妇人身边,时而从她的肩背上划过,时而想钻入她的怀中,去触碰那个虚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