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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他的呼吸清晰可见。

现在他终于了解老人所说的&ldo;雪&rdo;是什么东西了。穿透层层雪花，他可以眺望到极远的地方。他现在身在高处，地上是厚厚的积雪，他因为坐在一个坚硬、平坦的物体上，才能突出雪地。

雪橇，他突然明白了，他正坐在一部雪橇上。他的脚下是蜿蜒地势的最高点，但雪橇却安稳地停在上头。最先闪现在他脑海的是&ldo;土堆&rdo;这个词，但是新的知觉告诉他这叫&ldo;山丘&rdo;。

然后，雪橇载着他穿越纷纷飘落的雪花，往前滑行。乔纳思立刻明白自己正在下坡。没有任何说明，完全是他亲身体验出来的。

当雪橇开始急速下降、冰冷的空气拂过他的脸庞时，他穿越的物质叫做雪，他脚下的工具叫做雪橇，而推动雪橇前进的就是滑板。他终于完全了解了。他整个人沉浸在喜悦中：速度、清新的冷空气、完全的静谧，还有平衡、兴奋、祥和的感受。

下降的速度慢慢趋缓，在接近土堆‐‐不对，应是山丘‐‐的底端时，雪橇前进的速度变慢了，上面也堆满了雪花。他用身体推动雪橇前进，不想这么快结束这段刺激的旅程。

但是积雪挡住去路，雪橇上的薄滑板再也前进不了了，他停了下来。他坐了一会儿，冰冷的手握着绳子，喘着气。

他试探性地张开眼睛‐‐不是坐雪橇时的眼睛‐‐看见自己躺在床上，动也没动过。

老人依然坐在床边打量他：&ldo;怎么样？&rdo;他问。

乔纳思坐起身子，试着说出真实的感受，好一会儿才回答：&ldo;不可异议。&rdo;

老人用袖口抹去额头的汗水，&ldo;哎，&rdo;他说，&ldo;真累啊。不过，希望你明白，即使只传送你这样小的经历，我也觉得负担减轻了。&rdo;

&ldo;您的意思是……我可以问问题吗？&rdo;

老人点点头，鼓励他发问。

&ldo;您的意思是您现在已经没有那段记忆了‐‐那段坐雪橇的经历‐‐再也没有了？&rdo;

&ldo;没错，所以我这副臭皮囊稍微变轻些了。&rdo;

&ldo;但是那段经历很有趣啊！现在您完全没有了，被我拿走了！&rdo;

老人笑了笑：&ldo;我只是给你一趟在某个山丘上、某次下雪的时候、驾一辆雪橇的旅程记忆。在我的记忆库里，有全世界各地的滑雪经历。我可以一个一个地传送给你，即使传送上千次，我还会剩下一大堆。&rdo;

&ldo;您是说，我‐‐我是指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rdo;

乔纳思问，&ldo;我非常乐意。我想我应该会拉绳子操控雪橇。这次我没试，因为这次的经历对我来说太新奇了。&rdo;

老人边笑边摇头：&ldo;也许改天再来玩吧！时间所剩不多了，不能只顾着玩。我只是想让你了解如何转移记忆。&rdo;

&ldo;现在，&rdo;他换了副严肃的表情，&ldo;再躺下来，我想要……&rdo;

乔纳思照做，他渴望再获得一点新的感受。但就在这当儿，脑海里突然涌现出许多疑问。

&ldo;为什么现在没有雪、雪橇和山丘了呢？&rdo;他问，&ldo;以前有吗？我爸妈年轻的时候玩过雪橇吗？您呢？&rdo;

老人耸耸肩，勉强一笑：&ldo;没有，&rdo;他告诉乔纳思，&ldo;那是非常古老的记忆，这也是我这么费劲的原因‐‐我必须回到好几代以前把这段记忆拉回来。在我刚晋升为记忆传承人时，前一任的记忆传承人也是回到古代才把这段记忆拉回来传送给我。&rdo;

&ldo;为什么雪和其他东西通通不见了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