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请了明夫人做主审,又安排五位皇亲贵胄陪审,明夫人父亲曾是当朝太傅,年轻时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人品贵重,她做主审,姑娘们都心服口服。
谢云初预先挑了一大雅间安置书院的教习和姑娘们,未婚的姑娘纷纷围绕几位女夫子讨教经验,谢云初毕竟是魁首出身,身边的莺莺燕燕最多,从巳时初至申时末,她几乎忙个不停,讲的口干舌燥。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
她麾下一名唤史如云的姑娘,才气逼人,最后夺得魁首,除此之外,另有三位姑娘进入前十,可谓是硕果累累。
“这么一来,将有越来越多的姑娘来咱们书院求学。”
长公主忙到午时方来宴席上露个脸,露面过后,她便行至对面的揽月阁歇息。
皇太后生前曾在揽月阁住过一段时日,此地至今还有宫女打扫,阁内依旧保持原先的摆设未变,长公主偶尔来此地缅怀母亲,揽月阁共有三层,长公主来到三楼临窗的书房坐下。
对面便是摘星楼,听得姑娘们欢声笑语度水而来,这份熙熙攘攘的热闹,竟也罕见让长公主心生片刻的安宁。
今日来了不少官宦贵妇,自然也有人趁机来拜访长公主,长公主在揽月阁召见了几位三品以上的重臣之妇,至申时三刻,朝云念着皇宫里还有要事,便催促她道,“殿下,咱们该回宫了。”
长公主坐在案后喝茶,并不急,“再等等。”
朝云不知道长公主在等什么。
又坐了不到半刻钟,一内侍火急火燎从外头廊庑奔进来,扶着门槛对着长公主作了一揖,道,“殿下,成了。”
长公主闻言神色幽亮,“果真?”
内侍颔首,咧嘴轻笑道,“方才奴婢瞧见皇宫东南角燃了一束紫烟,自然是事成。”
长公主按着额,心情有些复杂,却也没有迟疑,很快起身道,“咱们回宫。”
朝云连忙从屏风上取来她的银灰披风,替她披上搀着她匆匆往外走。
“殿下,什么事成了?”
长公主闻言步伐略有些沉重,扶着围栏一步一步往楼下去,语气淡得无波,
“陛下近来犯了头风,我着人在他的天麻粉里放了些药,嫁祸于皇后与信王,恰恰皇后病下,我便借着机会避嫌,也坐实了皇后与信王的罪证。”
朝云闻言顿时大骇,“万一陛下出了事怎么办?咱们现在可是在外头呢?”
长公主在台阶处立定,幽幽看着她,“你别担心,我早有布局,宫外我尚不能一手遮天,但宫内可是我说了算,你忘了我是谁的女儿?谁也别想从我手中夺去皇位!”
长公主平平淡淡扔下这话,拢着披风大步下楼而去。
朝云愣了愣,心中暗忖,长公主可是那位已故皇太后唯一的女儿,自小在后宫浸润,耳濡目染,皇帝便是由她送上宝座,皇宫内哪儿没有长公主的眼线。
她控制皇帝易如反掌。
想明白这些,朝云飞快追了上去。
“殿下等等我!”
彼时夕阳如血,火红火红的日晖浩瀚地铺在崇山峻岭,与头顶被余晖染红的鱼鳞云交相辉映。
长公主今日带了一千禁卫军出行,一行人走到燕雀园的园口,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地动山摇的马蹄声。
为首的侍卫首领侧耳细听,顿时大惊,扭头喊道,
“殿下不好,山下有埋伏!”
葫芦山顾名思义,开口狭窄如葫芦口,只见葫芦口下方传来一阵厮杀声,一伙做流民打扮的士兵携弓带箭朝燕雀湖掩袭而来。
朝云见状,立即往长公主跟前一挡,断声喝道,“列阵护驾!”
彼时外头的呼喊声也惊动了园子里的女眷们,众人纷纷从阁楼里探头探脑,见园口方向尘土飞扬,厮杀声震天,均惶恐万分,不消片刻,园内已人仰马翻,惊叫连连,乱成一团。
今日燕雀园除了长公主带来的一千禁卫军,还有负责看顾赏花宴的一千侍卫,这一千人来自东城兵马司。
两厢侍卫首领见此情景,飞快掠身往前,组织士兵应战。
长公主这一千禁卫军均是军中强手,为首的将领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很快指挥士兵以鹤翼列阵应对敌情。
瞧见流民便知是信王的把戏,他想故技重施,用当初对付太子的法子对付长公主。
长公主立在将士之后面沉如水。
“信王这个狗崽子想截杀我?还真是打错了算盘。”
朝云焦急回眸望她,“殿下,听这厮杀声来人不少,咱们怕是不容易杀出去,再者,护着殿下容易,还有这么多女眷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