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对傅家的特赦令一经发出,朝堂上下掀起了不小的讨论,有对旧事重提认为当初的事有蹊跷的,也有暗叹晋王好谋算的,有的则质疑这份赦令的合理性。满朝文武,各有各的想法。但最终都落在了一处——傅清初。
当初就有人对太子将傅清初留在身边伺候有意见,但碍于元和帝的威压,不敢置喙。如今新帝登基,根基未稳,这种让傅家起死回生的事,自然会遭到一些人的反对。
“陛下,赵王之乱傅仲华为主谋,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当日判流刑,已是天恩浩荡。傅氏救驾有功,赦免傅氏一人出宫恢复良籍即可,其余诸人不在特赦之列。”吏部郎中崔举出列沉声启奏。
闻言,司徒策险些被气笑了。他确实是想到赦令会遭到一些人的反对,但提议将傅清初放出宫,这一点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
倒也多亏了他提醒,傅氏已落到了贱籍。
“沈郎中怎么看?”司徒策笑着问道。
户部郎中沈勣,沈琢之父,曾与傅家是儿女亲家,傅家出了事,这儿女亲家自然就做不成了。
但儿子为傅清初做的事,沈勣却知道,是司徒策保住了沈琢,不然沈家的下场不会比傅家好太多。
“去岁至今,国家已历两次皇子夺嫡,朝野震荡不利社稷。而傅氏却以一妇人之惠之勇,挺身而出,于江山社稷乃是大功一件。更何况,当日主谋皆已伏诛,傅氏一族仅剩些孤儿寡妇,赦免他们,方显陛下宽厚仁爱,乃王道之举。”
沈勣这话一出,就算还有对此事持反对意见的人,也不敢说什么,说什么便是妨碍司徒策施行王道,谁敢背这么大的一个罪名?
“众卿可还有异议?”司徒策面色平静地问道。
台下诸人无人敢反对,司徒策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既然如此,程中书即刻拟诏,赦免傅氏一族为良籍,可回京师。”
程岸躬身说是,司徒策看着列为臣工,沉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今日该说的事都说了,众人只得道:“恭送陛下。”
……
司徒策下了朝,便直接往太后处去请安,恰逢卢云舟也在此处,司徒策心中冷笑,当真是冤家路窄。
卢云舟见了司徒策,忙行礼问安,司徒策笑得一脸和煦:“都是一家人,私底下就不必讲这些礼数了。”
卢云舟垂眸站往一旁,“陛下体恤臣,但规矩还是要讲的。”
司徒策笑了笑没答话,转而给卢太后行礼问安:“儿子给母亲请安。”
卢太后虚扶了一把,笑道:“快些起来。你让他不讲虚礼,自己倒是不忘。”
司徒策笑了笑,坐在卢太后身旁,卢太后笑着问道:“有没有用过午膳?”
“刚下朝,想着过来与母亲一同用膳。”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卢太后满脸欣慰的笑意,“但来来回回的,你也难得跑,有空啊还是多陪陪皇后,你们是新婚夫妻,应该多待一处。”
说起这个,司徒策满脸无奈,好气又好笑道:“昨晚我把傅舍人得罪了,也不知道是谁多嘴,把皇后请过来,说了几句,结果连皇后也一起得罪了。这会儿二人一起,估计正在想怎么给我摆脸呢。”
闻言,卢太后看了卢云舟一眼,转而笑道:“夫妻之间,小吵小闹也是正常的,皇后年纪小,你让着点就是了。”
“她二人现在是一个联盟,心贴心,我哪儿敢怎么样啊?这不,忙过来向母亲求救。”司徒策看着卢太后,说得很是认真。
卢太后笑着说好,吩咐宫人传膳。
卢云舟要告退,司徒策笑着留人用过膳再走,卢云舟也不好推迟,听了好一会儿的怎么讨好皇后的话。但在卢云舟听来,句句都是在讲怎么讨好傅清初。
卢云舟心中冷笑,这是在向他宣示主权吗?
用过午膳,司徒策以不打扰卢太后午休告退了,卢云舟也跟着告退。
卢云舟要出宫,不管司徒策要上哪儿都与他不同路,偏偏司徒策说顺路,让卢云舟陪他走走。卢云舟不敢抗旨,只能说是。
“朕与将军走走,你们不必跟来。”司徒策对跟在身后的李平道。
卢云舟看了司徒策一眼,垂眸跟在他的身后。
此时正逢隆冬时节,御花园内的寒梅开得正盛,微风拂过,幽香袭人。
“将军可喜欢梅花?”司徒策看着梅花,淡淡地问道。
卢云舟看了司徒策一眼,又转眼看着梅花,不明白他用意如何,只得随口道:“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