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二十八,景朝新帝于太极殿登基。
太极殿外的红毯,从殿门一直延伸到殿前。红毯两侧,彩旗猎猎,百官肃立。阳光洒在红毯上,映照出一片喜庆的色彩。
悠扬的钟声响起,只见先行的仪仗从宣和门外缓缓入内。华盖之下,司徒策身着冕服,朝太极殿一步步走来。他目光坚毅,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群臣注目下,司徒策拾阶而上,于太极殿前祭祀天地宗庙。
“拜!”
祭祀结束,典仪高声喊道。
百官行礼。
司徒策目光平静地看着群臣,最后停留在来时的路上。
从宣和门到这里,一共是二百五十六步,他从太子变成了皇帝。父亲临走时对他说:“抑豪强,重农桑,抚黎民,开言路,整顿武备,绥靖边疆。”
短短数语,重逾千钧。
他登上丹陛,高坐于龙椅之上。他轻轻闭眼,心头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既有继承大统的激动,也有失去父亲的怅然悲恸。
从此刻起,他往日的那些想法,就不只是想法而已了,他想要的海晏河清,将由他来创造了。
“跪!”
典仪高声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高呼,声音震天。
司徒策缓缓睁开眼,目光坚定地扫过群臣,沉声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
“新皇即位,大赦天下,特颁诏书如下:
“惟我祖宗,诞膺天命,肇开帝业,为生民主,近百年矣。暨我皇考大行皇帝嗣统,十有二年,恢宏政治,厚泽深仁,文德武功,垂统四海,存以衍皇明万世无疆之祚。悯念民生多艰,励精图治,访求利弊,纶音未布,遽至弥留。叩天吁地,无能逮及。顾哀疚之方殷,奚遽忍于继承?而亲王文武群臣及军民耆老,累表劝进,诚切意坚。朕不得已,仰遵遗命,于冬月二十八日,祗告天地、宗庙、社稷,即皇帝位。恢张治道,绥靖四方,惠绥黎元,用底阜成,康我兆民。其以明年为凤仪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所有合行事宜,条列于后……”
诏书前二十条皆为赦令,从二十一条起,就人口、土地买卖、各类税收、军备、粮草等提出了整肃。
各类官员听罢,或是心悦诚服,或是愁眉不展,司徒策看不清,却也不急于这一时看清。
登基仪式结束后,新帝宴请群臣,群臣之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恭贺新帝登基。
虽说终究有这么一天,但是父亲溘然长逝,席间司徒策始虽说没有太过哀伤,但始终是高兴不起来,却又不好扫群臣的兴,只是淡笑着应酬着。
“陛下,继承大统虽是喜事,但也不宜过量饮酒。”司徒策举杯欲饮,被傅清初止住了。
司徒策转眼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语气苦涩道:“若是可以,我希望这喜事来得晚一些。”
他是借酒消愁。
傅清初暗自叹了口气,“圣上之心,臣又怎会不懂?”
闻言,司徒策方觉失言,失去至亲的苦痛,傅清初比谁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