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让闲杂人等进来不好吧,你真打算让他们把牛车停进来,仓库少了什么东西,我不负责。”
陈二抬眼看去,一个面白的年青人,高个头,穿着列宁装,双手叉在裤袋里一晃一晃的,手腕上的手表随着身体的晃动一闪一闪的。
以陈二的眼力,他敢肯定那块表绝不是他平常在供销社看到的什么梅花表还高级的多,也不知道多少钱。
王红军工龄比陈二还长,是县供销社的第一批员工,资格又老,平时主任见了他,都会称他一声王老。而不是像这个小王八蛋,嘴里叫着王叔,说出来的话却下他的面子。
不过想到陈二的回归,眼前这个小王八蛋也该滚蛋。他嗤笑一声,指着陈二道:“你说谁是闲杂人等?他是我们供销社仓库保管员!”
“不,供销社仓库保管员现在是我,正式工!”古建军一扫刚才散漫劲,挺直胸背。
眼看王红军要发火,陈二赶紧拦住王红军要说的话,“王哥,走,我们出去说。”他又减肥洪六使一记眼色,两人连拖带拉地扯走王红军。
“陈二,你傻不傻,你拉我干吗?还不去找主任问问,明明你是仓库保管员,怎么就换人了?”王红军反过来拉着陈二的手往楼上办公室去,又对洪六道:“你先去找个地方把牛车停好。”
“别急,王哥,我正好想问问你这事,你先给我说说怎么会事。要不等会见了主任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这倒是。”王红军想了一下,点头道:“走,我们去食堂里聊聊。”
供销社有个员工食堂,现在开饭还在,食堂里没什么人。
王红军和陈二找了一个角落地方坐下,王红军先道:“你什么时候醒来的?身体怎么样?”
“前儿才醒来,身体还成。”陈二问出心中的疑惑,“谁给你们报的信?”
“你娘没跟你说?”王红军诧异道,“你昏过去的那天下午,你娘跟你表哥来到找我,说你给摔昏过去,怎么请假。”
陈二心中冷笑,看来一点惦记着这份工作。他人才昏倒,没想着送他进医院,反倒急急问他工作的事。
跟陈二一起工作十年,陈二对朱秀月怎么样。王红军一清二楚,开始还劝过他,让他别死心眼,给自己存点钱防身,但陈二不听,他也懒得再说他。今儿听陈二连他老娘来过都不知道,好心提醒一句,“主任听说你昏倒后,本说要派人去慰问你。让你娘给推辞了。单位给慰问金和东西,她也直接带走。”
他娘的,朱秀月和朱家不知道有多少事瞒着他。
如果他的工作真的让朱来富给顶替了,看他不闹得朱家翻天。正好趁此机会给朱秀月颜色瞧瞧,顺便把朱秀月手里的钱弄出来。
反正十年前,因为这份工作,原主也大闹过一场。当时也是朱秀月让原主报答朱家的养育之恩,把工作给朱家。那是原主第一次违背朱秀月的意思,第一次冲朱秀月发火。
不过这事,看来王红军也不清楚,要不他也不会不知道那个年青人是正式工。不过这年青人看起来挺有钱的,他打算打听打听,“王哥,你说那个年青人是谁?按理我这样的,不是应该给我把工作留着,请一个临式工代替一段时间?”
“哎!”王红军叹口气,“那小子叫古建军,也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的。听说后台很硬,第一天来上班,是主任亲自带过来的。我怕遇到一个剌头不好相处,特意打听过。古建军是以临时工进来的。妈拉个巴子,这才几天,就转正了。”
“看那样子,挺有钱的。”陈二引着王红军说古建军,“我看他手上戴的手好闪,不像我们供销社摆在货柜上的梅花表。”
“那是国外的表,叫什么劳什么来着。听说上千块。”
陈二呆住,人家一块手表就上千,如果他把闺女嫁过去,聘礼不得上万。一万块那是个什么概念,该是多少斤猪肉?一万六千多斤!陈二只觉得一堆的猪肉在眼前飞。
他要发了!陈二越想越美,恨不得能从王红军嘴里多掏出点关于古建军的事。
结果王红军又开始发牢骚,“你说那么一个祖宗,好好在家里待着不就成了,跑来上什么班?就这么一个祖宗,那里有我们俩共事多年,多有默契,啥事不干的好好。现在搬货,他是不肯搬的,没得让我一个老员工搬。请示上面,最后说请人搬。如今上下货都是请人搬的。明明点货清货是他的事,他偏说仓库是两个人的事,我不干,他也不干。他一个才进单位的人好意思跟我一个老员工顶着来干来。可人家后台硬,我得罪不起啊,只得乖乖地当老黄牛。现在仓库也是我们轮流着守,一人一天,有时候他招呼都不说一声,也不来守仓库,害得我继续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