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汤岫辛跟着摇头,“总有人以为他们是永住在上流社会的金字塔顶端的。”施世朗轻笑一声。“世朗,我不否认会存在那么些人,”汤岫辛冷静地跟他分析,“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明决绝不会是他们当中的一个。”施世朗别了他一眼:“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我。”他仰靠在沙发上,双手叠放着枕在脑后,叹口气讲:“不信你就去问温子霖吧。”“温子霖?”汤岫辛不解起来,“为什么要去问他?”施世朗有些疲惫地合起了眼睛,淡声讲道:“那个时候,在我们高贵的明公子传召我之前,温子霖原先是要邀请我去他的宿舍看他收藏的画册的。”汤岫辛略微嫌弃地撇了撇嘴,说:“这人的风评可不好啊,我在小学的时候可没少吃他的亏,而且明决跟他也不对头。”说着,他又想起来什么,往下道:“还有,他后来不是被开除了吗?那些通报原因写得含含糊糊的,没有一条在重点上。当然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施世朗闭着眼,抬了抬肩。“那我就不清楚了。”说完以后过了一阵,在起居室寂静无话的氛围里,施世朗忽然想起来:那个下午,当他走到不远处,回转过身时,看见明决走到温子霖面前,仰着脸跟他说了什么。他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内容,也看不清楚他们脸上的表情,只是蓦然有种感觉,原先长得壮实魁梧的温子霖,在清瘦的明决面前,一下子变得好是矮小。过后,汤岫辛邀请施世朗在他们家共进晚餐。两人在起居室坐到将近六点,起身准备往餐厅去的时候,汤岫舟的车刚好从外面驶进了庭院。“音乐家是全年无休的吗?”施世朗往外看了一眼,问汤岫辛,“你大哥怎么现在才回来?”“没有,”汤岫辛拍拍他的肩膀,一边走一边答,“他今天去马场了。”施世朗扬眉:“马场?”“是啊,下周末是春季最后一场赛马,他的爱将就要进场了,当然要去鼓励一下。”施世朗唇角弯起:“原来是这样。”“怎么了吗?”汤岫辛见他这笑来得没有缘由,觉得有些奇怪,开口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不是爱马人士?”“我是不是不重要,”说着,施世朗的笑意深了少许,“有人是就行了。”据天文台预报,周日会是一个晴天。下午四五点的时间,偌大的跑马场被一阵暮春的温暖气息包裹着。欲夕的温存光华垂怜着青绿的草木,远处的海水被清凉的信风吹拂成了皱纸。空气里有种欢欣的喧闹氛围。气派高耸的马会大楼里,衣着光鲜的上流人士眼界高阔,从容往来,谁也没有停下来去留意那些被灯照遗忘之所的意愿。僻静昏暗的楼梯间里,流真浸溺在施世朗怀里,两人皮肤间的热度将他那件略敞着的条纹古巴领衬衫烫得微微起皱。流真一边亲他一边含含糊糊道:“宝贝,我想死你了。”施世朗剥掉了她那件碍事的皮草马甲,搂着她的腰问:“想我怎么不来找我?”流真勾着他的肩,被他吻得脖子高高耸起,半张着红唇说:“别说了,我家里人逼我去跟那个什么船王之子相亲,我不依,他们就不让我出门,天天找人看着我。我能出来一会已经不容易了。”说完,她一把箍住施世朗的脸,跟他说:“要不我们先走吧?”施世朗将手穿进她泛着迷人香气的长卷发间,稍稍把她的脸摁向自己,回答说:“比赛很快就开始了。”流真抱着他嗔道:“有什么好看的呀,不就是一群马在草地上跑来跑去的。”施世朗温柔笑笑:“还是很好看的。”话落,俯下|身去,含住了她的唇。“明决。”明决刚走进马会大楼,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便转过身去。一个衣着讲究,有着姣好相貌的男子徐步走到了他面前,明决朝他笑笑。“宸嘉。”季宸嘉抬手拍拍他的肩:“好久没见过你了。”明决看着他,微微扬唇:“我可是一直呆在这个地方没出去过。反倒是你,世界各地到处跑。”“你快别挖苦我了,”季宸嘉抬手捏了捏两边太阳穴,有些头疼地说,“天天南征北讨的,在外面陌生的床睡多了,回到家反而夜夜失眠。”明决笑得颇具同情心:“这就是继承人的生活。”季宸嘉无言地挑了挑眉。“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他抬头问明决,“最近怎么样,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