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再低调,就着下聘礼的日子将整个樊楼包下,把朝中的同僚、生意上的伙伴,以及安国长公主府、肃王府、梁家、宋家、纪家、韩家、顾家二房等所有的姻亲都请了来,足足摆了几十桌。
长辈们在大堂中吃酒,小辈们在楼上说话,跑堂的伙计忙不过来,樊楼的掌柜又从别处调来一些。
这一日,全城的目光都汇聚在秦家人身上。
秦耀看着此等情形,闷了许久才憋出一句:&ldo;委屈你了。&rdo;
宋丹青拿帕子掩着嘴,盈盈笑道:&ldo;郎君这是哪里的话?&rdo;
秦耀抿了抿嘴,沉声道:&ldo;当初我下聘时……忒寒酸了些。&rdo;
宋丹青弯着眼睛,温温柔柔地说:&ldo;郎君舍得把辽东海战的战船模型、龙舟竞标的彩头、漠北王庭的朝珠、官家赏赐的青铜古器充作聘礼,若这还叫寒酸,奴家不知什么才叫&lso;不寒酸&rso;。&rdo;
秦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ldo;你识得?&rdo;
&ldo;郎君说的是哪样?&rdo;
&ldo;战船……还有竞标的彩头。&rdo;
宋丹青笑笑,在心里默默回道: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牢牢地记着。
秦耀看着她,深黑的眸子里映着小娘子娇笑的模样。
他情不自禁地搭上她的手,飞快地握了一下,又连忙放开,无比郑重地说:&ldo;我会好好待你。&rdo;
宋丹青轻轻地嗯了一声,面上飞起两片红云。
看着她那张温婉端庄的脸,秦耀这颗稳了二十年的心生生漏跳了一拍。
另一边,秦修也寻了个机会,把赵攸宁约到观景台上。
他终于问出了那个憋了许久的问题:&ldo;县,不,郡主为何会瞧上我?&rdo;
‐‐这话当真直白,若放在别的小娘子身上,八成会惹出一串眼泪或两个巴掌,赵攸宁却不然。
她就像在谈论&ldo;今晚吃什么&rdo;一般,用十分平静的语调说:&ldo;我喜欢看画册,尤其崇拜那位叫做&lso;大将军&rso;的画师。他的画风细腻,故事也别致,我禁不住好奇,便去印局打听他的身份……&rdo;
听到这里,秦修突然生出某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赵攸宁便盯着他道:&ldo;印局的人告诉我,画稿是定远侯府的二郎君送去的‐‐你,就是那位&lso;大将军&rso;吧?&rdo;
秦修整个人僵在原地。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他的内心经历了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说出实情,这桩婚事可能会告吹,他母亲会无比失望;倘若不说,这个谎言会一直梗在他和赵攸宁之间,这对赵攸宁不公平。
最后,秦修还是咬了咬牙,道:&ldo;郡主误会了,那些画稿不是我画的,我只是代人送去刊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