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桥时,他特意让马走了慢了些,再慢些,慢着慢着就慢到了花轿边上。
于是,围观的人群看到了史无前例的一幕‐‐新郎官弯下腰,一手执着缰绳,一手掀开花轿的侧窗。
四四方方的望窗里露出新娘的脸,肤如暖玉,双眸生辉,娇面玲珑精致,当真是比花还艳。
梁桢眼中的笑意更加柔软,&ldo;鞭炮声有些大,可曾害怕?&rdo;
&ldo;不怕。&rdo;秦莞答。
声音轻柔和软,温暖了这暮秋的黄昏,也暖进了梁桢的心。
不知谁带的头,人群中传出阵阵起哄声。
梁桢阖上窗扇,轻夹马腹,哒哒地冲到前面。
长长的车队从御街这头排到了那头,一眼望去满是喜庆的红色。锣鼓响了一路,鞭炮放了满街。
这一天,全汴京的人都知道镇北大将军娶了新妇,是进了内门接出来的正正经经的大娘子。
跨进镇北将军府的门槛,秦莞一直由&ldo;梁大将军&rdo;牵着。
没有射轿,没有火盆,没有任何需要新妇谨遵的规矩,梁桢始终让秦莞和自己走在一起,不必遮脸,也不必落后半步。
喜堂里塞满了人,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所有的目光全都汇聚到这对新人身上,耳边皆是笑声和祝福。
秦莞垂着头,不敢看上一眼,尽管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她还是忍不住紧张,手心冒出层层汗渍。
身边的人似是感受到了,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无声地鼓励。
他的手温暖干燥,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可靠。
秦莞悄悄地舒了口气,听着礼官的唱诺,终于顺顺利利地拜完了天地。
人群一窝蜂地拥入洞房。
喜婆端来合卺酒,说着吉祥话,梁桢笑得爽朗,秦莞装着羞涩,两个人头贴头地喝了。
喜婆握着一把金质的小剪,笑盈盈道:&ldo;将军,要结发了。&rdo;
秦莞手上一顿,低垂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颤动。这一刻她心里没由来地生出一丝伤感,&ldo;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rdo;然而这一切却是假的。
梁桢瞧见了,顿了顿,笑道:&ldo;大娘子这头梳得甚是好看,拆下来可惜,不必剪了。&rdo;
喜婆笑容一僵,面露难色:&ldo;将军,这不合规矩……&rdo;
梁桢撑着膝盖,压低声音,玩笑般道:&ldo;回头我们自己结。&rdo;
喜婆一讶,不由笑了,&ldo;成,成,奴婢给您把喜剪和喜袋搁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