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字的音调郑重而又轻柔,仿佛在吟诵一首爱意充沛的诗词。白榆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忍不住发软,他忍不住手细细地摩挲伊尔西散在床上的长发,又悄悄地攀上柔软的发顶。“好。”事已至此,白榆不再过多犹豫,他不想一辈子困在那方冰冷的屋里,伊尔西需要他,所以他就可以。“但,你如果不舒服一定要提醒我。”“嗯。你不要怕。”伊尔西刚说完这句话,自己就笑了。“你笑什么?”白榆摸摸鼻子,紧张的状态得到了些舒缓。“您一点都不像雄虫。”伊尔西的语气有些轻快有些释然。白榆一边偷乐,一边心里反驳:我当然不是。但嘴上却打趣道:“那我是什么?”“是白榆。您只是白榆。”伊尔西眉眼弯弯。伊尔西用最平静的表情、最波澜不惊的语气说着在白榆听来最心动的“情话”。他硬是在“白榆”两个字的发音中听出了语调的抑扬顿挫。他耳朵有些痒,手也有些痒,他没控制住地轻轻摘了伊尔西的金丝眼镜。镜片下那双桃花眼的眼尾微微上挑,仿佛春日带着无边暖意与花香。白榆的脸“腾”地就红了起来,他慌忙地别过头,听见了伊尔西低低的笑声。玩闹了好一阵,白榆的紧张几乎消散,他将话题拉回正轨,“那我开始了。”“好。”伊尔西也坐起身,与白榆面对面。白榆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墨色逐渐深邃,他尝试着缓慢地释放精神力与信息素倏然,房间中的温度骤降,坐在对面的伊尔西感觉彻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他的五脏六腑。是冰川的味道,凛冽、寒冷、带着极强的尖锐仿佛随时准备战斗。白榆的精神力与他的信息素一样带着冰冷的锐气直直地进入伊尔西的精神海。“唔。”伊尔西的精神海感到刺痛,脸色有些发白。“对不起。”白榆有些慌张,他一直在观察伊尔西的脸色,在雌虫闷哼的一瞬,精神力就萌生了退意。他刚想收回,就感觉手被紧紧攥住,伊尔西定定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蛊惑人心的海妖,一句一顿地说道:“没事儿,你不会伤害我的,是么。”是的,确实是。但白榆想告诉伊尔西,他控制不住,他做不到。他一释放精神力,就会想到冰冷的镣铐,想到雌父倒在血泊的尸体。这么多年自我保护仿佛已经成了习惯。他像一只刺猬,尽力舒展柔软的躯体,但一旦接收到一点点刺激,他根本控制不住地团成一团,摆出尖锐的刺。“我”白榆咬着下唇,痛苦地闭上眼睛,他自己都能感觉到精神力中带着凛冽的寒意。这根本不能梳理雌虫的精神海,只会伤到对方。“你可以。”伊尔西忍着脑子中的剧痛,对白榆说道:“不要怕,看着我。”白榆缓缓睁开眼睛,瞬间跌进一片浩瀚的蔚蓝,“你不会伤害我的白榆。”他听见伊尔西温润而又坚定的声音。与此同时,伊尔西的精神海无所顾忌地向他完全敞开。他可以长驱直入将里面捣个粉碎,也可以“你想想开心的事情”白榆愣了一下,努力回忆过往,逐渐冰冷的锁链与讥讽的嗤笑被曾经的回忆替代。与伊尔西的一点一滴都是他两辈子不可多得的光亮,它们汇聚在一起,像阳光一样。仿佛也就是这个簇阳光,温暖地洒向冰川顶端,那处尖锐的冰棱慢慢融化,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晶莹剔透的冰体将阳光映出五彩斑斓的色彩,最后化成一点点水顺着川体汇入大海。冰川的寒冷中多了一丝湿润,长出一层薄薄的苔藓附在荒凉之地。他们越离越紧,精神力与精神海的交融让伊尔西惨白的脸恢复了血色,他头一次感觉精神海如此轻盈,那股淡淡的冷冽干净的味道缓缓蔓延,直至抵到了精神海的最深处。好像一块烙印,更像一处所有地的标识。与此同时,刚做完一台手术的米达尔拍了一下大腿,他嘀嘀咕咕道:“忘了告诉他俩,不要深入精神海梳理,要不以伊尔西的情况很容易进入发情期。”“算了,应该不会深入梳理吧,那小子的精神力攻击性那么强,宴会清晨的枝丫上,的卢鸟在咕咕地叫着,连带着山尽头的几分薄日,将整个大地从沉睡中唤醒。屋内窗帘拉得紧密,没有阳光的泄入,以至于床上的两个虫都没有苏醒。他们倒也没有挨得很近,只是保持了一个十分微妙的距离。就比如,白榆一翻身,手就正好落在了伊尔西的腰上,他感觉身边虫的呼吸好像加重了几分,便有所感觉地往自己方向揽了揽。整个别墅很静,只有轻微的“咕噜噜”的滚轮声在房门口一遍遍徘徊。阿统一边来回滑动一边叹气:已经10点了,下午还有拉文斯家族的宴会。可是这两个虫到现在还没起床!都怪主人,把伊尔西先生都带坏了。阿统暗暗在心中抱怨,又想到自己已经热了3遍的饭菜,一双机械豆豆眼流露出丝丝缕缕的忧愁,他伸出机械手臂,轻轻地敲了几下眼前紧闭的大门。“咚咚咚。”“主人,先生,十点了。”“你们的礼服已经送到了!”阿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也不敢贸然闯进,只能夹着嗓子在门外小声地催促着。白榆迷迷糊糊间,听见熟悉的声音,又感受到手下细腻的触感,整只虫一下子清醒地坐起来。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发,昨晚的记忆渐渐回笼。倒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不过两只虫正式冲破了室友与合作伙伴的界限,在生理与心理的本能吸引下心有灵犀地睡在了同一张床上的两个被窝里。伊尔西?对伊尔西!白榆向旁边看去。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接受精神力疏导的原因,一向作息极其规律的总裁现在还没有苏醒的趋势。他侧躺着对着白榆的方向,半边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细微地颤动。像睡美人一样。这个念头猛地出现在白榆的脑海浮现,他忍住不住俯下身缓缓靠近,近到甚至可以看见伊尔西嘴唇上的纹路。只不过伊尔西略微粗重的呼吸声让白榆瞬间清醒。他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发现伊尔西的脸颊泛着微红。他摒住呼吸,伸出手小心翼翼拨开挡在额间的碎发,用手背轻轻地附上去。一片温热。不是高烧的那种滚烫,而是可以透过血肉的热意。伊尔西感受到额头传来的凉意,有些眷恋地蹭了两下,确依旧没有转醒的架势。“伊尔西,伊尔西,醒一醒,你好像发低烧了。”“唔-”雌虫的梦里是瑰丽的星云,他展开骨翅遨游在宇宙之间。突然,他看见了离他越来越近的黑洞,黝黑的深渊仿佛要将他吞噬。但奇怪的是,他没有丝毫害怕,他甚至停止撤离,站在原理注视着黑洞,仿佛它也有了灵魂在对他召唤“伊尔西,伊尔西”里面传来的声音温暖而又熟悉。他顺着声音找去,缓缓睁开了眼睛。“白榆?”伊尔西的鼻音有点重,他没有带眼镜,只能凭着大概的轮廓向白榆看去。“你发烧了,伊尔西。”白榆从床边拿来温水递给伊尔西。“发烧?”伊尔西此时才感觉自己身体的不对劲,血液中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从骨骼中沁出来的热意让他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他的发情期可能提前到了。雌虫一般三个月一次发情期,一次持续三日,没有被标记的雌虫状况会相应好很多,一般靠相应的药物就可以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