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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ldo;我没用？&rdo;唐九指着自己的鼻子，恨恨地瞪向琉香：&ldo;我要没用，她十几年前就见阎王了？&rdo;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一时心软救了这没良心的徒弟，害得自己一辈子都不得安宁，自作孽，不可活，大致就是这般吧！

&ldo;你……&rdo;琉香被他顶得哑口无言，哼了一声便扭头望向窗外。唐九离开梦园，继续研究他的解毒大计，可是研究了几十年了，这芙蓉醉也没让他研出解药来，这简直就是他一生最大的失败。

凤浅歌淡淡敛眉，神色有些疲累不堪，琉香见状赶紧上前来扶：&ldo;这几天修将军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小姐病成这样，他不是该留在府里陪你吗？&rdo;她不由替她委屈道。

凤浅歌淡然轻笑：&ldo;哪个大男人像女人一样天天窝在府里，他是卫国大将军，肯定有很多事要做，再说我不是好好的吗，有你们陪着我就够了。&rdo;

&ldo;都做了卫国大将军了，哪还需要那么忙嘛，像镇国老将军那样闲在府里不也挺好。&rdo;这样他就可以多些时间来陪着小姐。小姐是个很寂寞的人，事事藏于心中，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都不会跟人说出来，害得她也只能干着急。

凤浅歌斜睨了她一眼，调侃道：&ldo;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操那么多心干什么？&rdo;官场朝堂的事，哪是她们这些门外人都说得清道得明的。

&ldo;从夫人过世，小姐你一直不哭也不笑，让大家都急死了。伤心了不开心了，哭出来多好！&rdo;哭出来心里会好受很多，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小姐老是喜欢忍着不哭，那得忍得多难受。

凤浅歌淡然一笑：&ldo;眼泪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哭了又如何，她也回不来了。&rdo;即便哭干了泪，哭瞎了眼，发生的事就再也无法改变。哭是懦弱的表现，哭是认命的表现，她不认命，从来不认。

琉香扶着她到花架边坐下，抬眸便远远看到一袭红衣妖娆的身影已经踏入园，面上的笑容很快便垮了下来，这个女人跑来做什么。凤浅歌同样也看到了走来的慕容雪海，侧头对琉香道：&ldo;沏茶过来。&rdo;

&ldo;小姐，你别搭理这个女人，她不安好心。&rdo;这个女人赖在将军府不走，一定还是对修将军不死心，想来破坏人家夫妻关系的。

凤浅歌微一扬眉，望着她哭笑不得：&ldo;慕容姑娘曾经……&rdo;

&ldo;我知道她在百花诞上有帮过你，不过你基本不需要的的帮忙，那就权当扯平了。&rdo;琉香迫不及待地打断她的话，朝她解释道&ldo;那个女人老是盯着修将军看，肯定在打坏主意，小姐你不能跟她在一起，我这就去把她赶走。&rdo;说话音琉香便一副欲上前跟人干架的势头。

凤浅歌一把拉住她，不悦的皱眉。琉香一下泄了气，退到她身边，狠狠瞪了一眼走近的慕容雪海：&rdo;我去沏茶。&rdo;

慕容雪海与她对桌而座，明眸扫了一眼她的神色，关切问道：&ldo;夫人的身体比以前更差了。&rdo;那样憔悴的神色，任谁也看得出来，一个人被剧毒折磨了十八年，要想活下来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可是这个奇迹就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凤浅歌淡笑：&ldo;无碍，这些日子你住在府上，一直没顾得上过去看看你，住得还习惯吗？&rdo;二人说话直接省略了之前慕容雪海易容她假扮的事，可是这个女子与她一样已经被卷入其中，直至如今她也无法断定慕容雪海会是哪一旁的人。

这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她忽地忆起软玉楼初见她之时，她看楼暗尘和萧飏的眼神中，有惊艳，有頶，却唯独没有爱慕。在她被带离汴京的一个多月中，这个女子竟然对修涯倾心了，她看着他的眼神是那样眷恋而隐忍。

慕容雪海面上一如继往的沉着浅笑：&ldo;夫人不必费心，明日我就回封国了，夫人有病在身，好生休养才好。雪海今日过来是向你辞行的。&rdo;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终究是不适合她的，慕容雪海，只属于软玉楼那样声色犬马的世界。

凤浅歌微一怔，微然一笑：&ldo;要是真的喜欢，就放开心去争取吧。&rdo;如果，如果将来她无法给予他想要的，或许眼前的这个女人可以，她看得到，她是爱他的。

&ldo;争取？&rdo;慕容雪海蓦然一笑，望着凤浅歌身后的紫藤花架，目光幽远：&ldo;那你当初为何又要放弃呢？&rdo;放弃了九章亲王，放弃了自己心中所爱。

凤浅歌心头一震，唇际勾起无尽苦涩的笑。也许在以前放弃是一种更深的执着，可是如今……这条路，她不知该如何去走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浅歌病危（四更）

次日，修涯便安排凌风带人护送慕容雪海回封国去，然而自始至终他也未露一次面。直到黄昏之际他方才回府，那时凤浅歌刚小睡初醒，刚一出门便看到那一袭青衫浅淡的身影，略显苍白的唇勾起浅然的笑意。

修涯温和一笑，快步走近扶着她：&ldo;怎么不等人过来了再出来。&rdo;现在她的体力远不如以前，若没有人在旁扶着，很容易不小心就摔倒在地。

凤浅歌浅然一笑：&ldo;刚睡醒，出来透透气。&rdo;唐九对芙蓉醉如今也解不了，她只能这样一天一天地等下去，等着又一次死亡的来临，或许就这样去了也好，所有的恩怨的纠葛也可以这么了结了。

修涯扶着她到花架下面坐下，微笑说道：&ldo;你坐着等一等，外面起风了，我去给你拿件袍子。&rdo;说罢便疾步朝着屋内走去，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她心头酸涩莫名。突然之间一阵温热从鼻中溢出，她抬手去抹。片刻之后，手上刺目的杀红让她微微皱了眉，鼻孔中的血越流越多，她不断拿手去擦，满手沾血最后擦得满脸都是血依旧无法止住。

孔修涯取了袍子出门便看到满脸是血的她，那一瞬间心跳都顿止了，疾步掠至她身前，急切问道：&ldo;伤在哪里？伤在哪里？&rdo;还以为她是不小心磕到碰到了，焦灼的目光搜着伤口在何处，最后落到不断溢出鲜血的鼻孔，染得她满脸血污。他一把抱起她朝屋里而去，朝着刚进园的琉香高声道：&ldo;叫唐九过来。&rdo;

琉香微怔愣地站在原地，看到她怀中满脸血污的凤浅歌，手中的茶盏颓然跌落在地，破碎的声音让她迅速回过神来一转身赶紧出去寻找唐九的踪影。一路之上，不断告诉自己，小姐不会有事的，她那么好的人老天爷怎么舍得带走她呢？一定还有救，一定还有的。

可是寻遍将军府上下也找不到唐九的影子，她急得几近哭了出来，赶紧找上凌霄带人出府去找。这死老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出去找酒喝，早跟他说了不准他出去，要天天在府里守着，他倒好一个不注意就溜了出去。

陂修涯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软榻之上，赶紧到内室取出巾帕替她擦拭着，可是任血已经染红他手中的巾帕却依旧不止，他的手都不由颤抖起来，冲着外室端水进来的人喝道：&ldo;唐九呢？怎么还没过来？&rdo;平日的温和全然没了踪影。

凤浅歌也吓得不由一怔，吸了吸气抬眸望他，低声道：&ldo;帮我拿金针。&rdo;这点血她还是可以止住的，不然也白跟了唐九学了那么多年医术。修涯一愣，自己怎就忘了她自己就是学医的，疾步到内室翻找着她放药和金针的柜子，将别着金针的锦缎拿了过来。凤浅歌微一敛神，拈针刺穴，一连扎了好几根针，血才慢慢止住。

她知道流鼻血就是体内的毒已经开始腐蚀她的身体，最后连内脏一点一点烂掉了去。这样可怕残酷的毒，当世仅此芙蓉醉。

萧天痕刚从宫里出来，准备朝九章亲王府去，却瞥见路边的酒馆之中一白胡子老头抱着酒坛，样子好不滑稽，定睛一看竟有几分面熟，那不是鬼医唐九吗？唐九抱着酒坛一脸郁闷地灌了一口又一口。他不是不想救她，而是他也无能为力，数十年前虽然让她保住了命，但这终不是长久之计，像现在的状况，早晚都会出现。

萧天痕思量片刻，还是进到酒馆里去，毫不客气地在唐九对面落座：&ldo;老头，你不在将军府，跑这来做什么，将军府没酒给你喝吗？&rdo;

唐九抱着酒坛，眨巴眨巴眼望向对面的人：&ldo;你是哪根葱？&rdo;

葱？萧天痕气结，压下心头不满，堆起一脸笑：&ldo;我跟你徒弟认识，最近没见她，不知道怎么样了？&rdo;不要怀疑他对她有意思，他只是替四哥问一下，从相国府的事后，四哥变得更冷酷慑人，连他都不敢再跟他乱开玩笑了。

&ldo;我徒弟……&rdo;唐九抱着酒坛，挪到萧天痕身旁坐下，打了个酒嗝，哭诉道：&ldo;我徒弟……活不成了？&rdo;

活不成？萧天痕差点没从凳子上跌下地去，这话从谁嘴里说出来还能信，可眼前这位是谁，是鬼医，还有他救不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