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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玖觉得很冷,铺天盖地地寒冷,就像那年跪在雪地里冻到失去知觉一样的寒冷。
雪花一片一片落到他的眉梢,他慢慢地失去温度。
他还不想死,他明明找到了最重要的、还想再见一面的人们。
他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眼里便泛着些寒光。
眼前的世界很陌生,却带着尘世的温度。
是医院,右侧传来了隐隐的痛,他动了动右手,没有去摸,他想起来了。
他用右边空掉的那个地方,救了小远,他的弟弟。
他露出一点真心的笑容,他不堪的、阴暗的、泥泞的人生总算也有一丝丝意义了。
但是还是有些冷,他舔了舔唇,很干。
空调不知怎么坏了,在冬天的夜晚,这样的温度足以让一个习惯了空调暖气的普通人感冒,更何况是刚刚手术完的他。
正准备按铃,门突然被推开了。
顺着走廊流淌进来的光让他不自觉眯了眯眼睛,紧接着灯就被打开了。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阿玖不适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时,严程礼已经站在他的身前。
他的面色不是很好,有些胡渣,带着重重的黑眼圈,神色有些阴沉,很显然没有休息好。
“你弟弟知道了。”
“什么?”阿玖不明白。
“知道了你在哪里长大,知道了你是被迫捐赠。”严程礼望着他这张与顾远一样的脸。
一样的年少,一样的美丽,一样的苍白。
“呵,”阿玖轻笑了一声:“我是自愿捐赠的。”
“他不会信。”严程礼固执地说。
“你来我这就是为了说这个?”阿玖问:“严先生,我们的合约到期了,我按照你说的做完了,你是不是也该放我自由了?”
“你暂时不能离开,我必须确保你的健康。”严程礼坐在陪床椅上,医院的椅子都很矮小,也没有靠背,这让他十分不习惯,但是他还是保持了良好的教养,将背挺得很直:“我不想让小远失去一个健康的哥哥。”他抽出烟,点燃了:“至少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