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一而再地尝过被人背叛的滋味。
那是任何肉体上的痛苦都无法比拟的、足够让人对“活着”这件事彻底失去欲望的绝望。
我总在想是否是我做错了什么,才会惹来如此多的折磨。
可每每思索缘由,心总会失控地追溯到“如果没被生下来就好了”。
——
除了被标记之外,银雀知道自己已然什么都能接受。
不会再有比这些天更惨的时候。
唯独被Alpha永久标记,他无论如何都想避开——那太痛苦了。
人类的精神和肉体,一旦失去了自主掌控的能力,事情就会变得极端可怕。而标记便是最简单直接的手段。
Alpha可以同时拥有数个被他标记的Omega,可Omega只能被一个Alpha标记。标记会让两个原本无关的个体,从此紧密相连,作为弱势的一方,Omega更像是终身依附在了Alpha身上,情热期从此只会为那一个人发作,情绪也会因对方而牵动,会因为被宠爱而雀跃欢愉,被负面对待而无比沮丧。
许多人称它为终身相伴的浪漫。
可这究竟哪里浪漫?
明明到最后,依赖也好相守也好,根本无法再分清是因爱而生,还是被刻在基因中本能操控。仿佛爱这种感情一开始便只是人类擅自捏造出来的借口,为了让充斥着粗俗暴戾的本能说起来能高雅浪漫些罢了。
只要不被再次标记,什么都不算太糟糕。银雀想。
新婚之夜进行到最盛时,银雀只觉得灵魂和躯壳微妙地分开了。千秋伏在他身上低喘着,Alpha的信息素包裹着他;他全盘接受,甚至无法阻止自己尝到席卷每个细胞的快乐。
对方具体喝了多少酒他并不清楚,但他清楚的是,男人并不像平常那么清醒。
他仿佛是真心实意在完成新婚之夜该做的事,并非以折磨为目的。那些触摸与亲吻显得小心动情,反而让银雀更加不知所措。
银雀觉得这只是种错觉,男人却像情难自已般,突兀地唤了声:“……少爷……”
“!……”
男人的脸在晦暗中不知为何格外清晰,却在他思绪恍惚中变回了从前那个淡漠的、无表情的随从。眼泪在这刻渗出眼眶,滑过他的脸颊,滴在枕畔发丝间消失不见。
他根本没想哭。
千秋看得清清楚楚,那滴眼泪在他脸上留下一点反光的痕迹。
男人突兀地停下了动作,心跳得比刚才更剧烈。
两人急促又沉重的呼吸声在卧室里交错着,千秋率先意识到自己的反常,酒在惊讶中醒了大半,补救似的说:“……喜欢我这么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