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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第1页）

最难熬的一周终于快过完了，眼见十一月也都跟着过去了，日子莫名就走进了12月，楚媛在连续加班了十天之后，终于把报告发给了萧可，发出的那一刻是周日的早上，楚媛依然习惯性起了大早，喝完大杯的美式咖啡，最后一次把报告从头到尾读了一遍，每个字都是自己亲手敲上去的，读上去既熟悉又心酸——终于搞完了，虽然后面可能还面临着反复的修改，但是打基础这部分，对楚媛这位还不熟悉业务的新手来说，确实是最难的一环。

窗外下起了不小的雨，已经完全入冬的城市，被笼罩上雨雾，楚媛扭头从落地窗看出去，除了雨帘和近处的乌云，什么也看不清。

紧张了这么小两周的时间，除了睡觉，楚媛都在密密麻麻的工作中埋头苦干，这一刻忽然把报告发出去，心里竟然像是空了一块出来，忽然不知道在这样一个雨天的周日，自己到底应该干点什么。

都说工作狂停不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发现身边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要干什么，那种巨大的空虚，真是可以吞噬掉整个人。

楚媛望着天空发了一会呆，她忽然想起了林牧峥，已经12月。

正想着，手机微信消息钻了进来，林牧峥的头像靠一条闪闪发光的信息，排列在了对话框里的第一顺位：“我明天回来，中午到，公司见。”

最近几天林牧峥没有再规律地打越洋电话，中国的深夜都是他那边的早上时间，他和Raymond忙得不可开交，实在抽不出白天时间打给楚媛。但是每当深夜空下来，楚媛又正是白天最忙的时候，所以林牧峥只偶尔发发消息，确认楚媛着急赶的报告还算顺利，就也不再多说什么。

这是林牧峥第一次提前和楚媛报备自己的行踪，之前几次都是突然地出现和离开，楚媛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它自动锁屏，光亮都暗了下去，她还愣在那。

怎么才两三周的时间，却感觉已经有一个世纪了。

楚媛最后决定去好好地补一个觉，因为在这发愣发呆的十几分钟里，她脑子里过了一整遍，这次回家乡后和林牧峥从重遇开始，发生的一切，而他们重遇的开端，就是那个微信消息里的“黑眼圈好重”。

楚媛不知怎的，从小到大没有在意过林牧峥这句话，今天却怎么也不能在脑子里撇开——黑眼圈真的这么明显吗？

她决定这个周日的计划就是，好好睡觉。

美好的周一如期而至，经过一整个周末的倾盆大雨，周一早上离奇地出了冬日最暖的一次太阳，蓝天白云，日照充分地裹挟在这个城市的每一寸土地，好像人心也能因此被温暖多一分。

比如楚媛的心，就暖滋滋的，像是冬日里最动人的那一片烤肉，或者烤牛舌也行。

为了不显自己内心的起伏，楚媛刻意挑了极素的高领毛衣，搭配入职那天穿的A字长裙和靴子，又是一副把深沉武装到牙齿的装扮。好像只要穿得够素，就能把她花儿一样的心情都遮住似的。

她猜想今天总裁出差一个多月回公司，萧可和其他几个平日里就暴露出对总裁有好感的女生，应该都要花花绿绿，竞相开花，她偏不。

刚到公司，萧可就电话叫楚媛过去了。不知具体是什么情况，楚媛内心焦灼，但还是小碎步快速位移到了萧可的办公室。

“萧总……”楚媛还没把招呼打完，就被萧可怒气冲冲的模样怼成了哑巴。

“楚媛，这就是你忙活了两周的东西？”萧可手里抓着一把打印的文件纸，看来她把萧可发的东西都打印出来看过一遍了。

不至于这么差吧，楚媛内心嘀咕，深觉萧可这个反应略微夸张了一些。毕竟她心中有些底气，一来她功课做得还是比较充足，花那么多时间扑在报告上，就是为了不要太有“外行气”，另一方面，楚媛严格参考了林牧峥提供的所有口头和书面信息，应该不至于在内容上大相径庭。

楚媛内心不解，见萧可第一次这样气急败坏的失态模样，好奇她的气主要打哪儿来。

“萧总，这报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楚媛决定当个傻子，继续等萧可发挥。

“楚媛，编年体和纪传体，你应该知道吧？我给你过往的报告作参考，就是让你至少能明白我们做报告的基础逻辑和撰写标准是什么样的，你把编年体给我写成纪传体，我这要改都没法改，你怎么想的？”

萧可的确把过去两年的报告都给楚媛拿来作参考了，但是她口中所谓的“编年体”形式并不是绝对的格式和解读结果，可能她自己当时写的时候是有计划按时间顺序来排列的，但是楚媛看下来，也不觉得时间顺序有多严谨。

原本楚媛是约了萧可另一个时间来过一过这个编写逻辑的，但是萧可说没有关系，按她自己的解读来自由发挥就好，结果这会，自由发挥和自己的解读都不合领导心意，萧可脸色难看，也并没有按楚媛预测的会刻意打扮多好看。

看来她还不知道林牧峥今天回公司。

“不好意思萧总，过去两年的报告我是认真解读了一下的，感觉形式上是可以再生动一些，毕竟是面对投资者，如果报告内容上还能更多加入一些互动，或者不严格按照时间来排序，而是项目、业务进展、以及行业区分这些来分类，可能在观感上，更具板块化的效果，不过我有特别加入一些小的case分析，来增加阅读的体验，如果萧总觉得不太合适，或者有过多主观因素，我都可以再改。我们要不再约个时间商讨一下……”

楚媛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萧可已经大发雷霆了，她抢过话来说道：“不是我觉得合不合适，楚媛，是你做得就很不合适。你这么多的你以为，你觉得，为什么事先没和我先商榷一下再动笔呢？现在deadline已经到了，赶着下周就要印刷了，还那么多个人没有审核，你让我怎么跟你商榷，怎么改？一个完全不符合逻辑和要求的东西，你让我花一天两天时间，我怎么改？”

楚媛听到这里，终于觉得，萧可这气是必须要发的，就算不是为这报告，也得要为点别的什么。

萧可的办公室就在人事部旁边，再进去一些有部分业务人员，然后就是总裁的办公室。她故意声音提这么响亮，不像以往一直端庄优雅的作风，显然不是真的控制不住情绪，而是刻意要让外面的人都听到。

人事部都是些最八卦的人，不八卦也做不好人事，萧可这样一闹，但凡是外面有三五个人听见了她的训斥，消息即刻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