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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第1页）

本以为回国后会好一些，结果集团这些年发展太快了，林牧峥回来看见老林苍老了好多，公司人事关系也复杂化，林牧峥在同一年得知了楚媛结婚的消息，没办法，又决定一头钻进集团的事务里，完全寄托进工作中——只有这样他才能假装好好得活着，虽然内心一片空白，整个人如空壳一般，但是至少，能把最大的精力用在帮助老林头，也算是值得的。

所以林牧峥这么多年，一直避免去参加什么花花绿绿的社交活动，他自闭惯了，少数不工作的时间里，他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宅男。

林牧峥内心虽然一直鼓动着想去找楚媛，可是中间隔开了这么多年，楚媛真的还记得他吗？若真是见面了，大家说什么，一上来就说我想你吗？在楚媛这里，林牧峥不论是走到了多成功的地步，他依然惯性卑微。

这纯粹的卑微来自他持久而绝对的爱。

他没有开展新生活的决心，因为内心里永远装着那个让他又哭又笑的女孩儿，回国这几年，光是夜深人静时想起楚媛这个名字，就足够让林牧峥心痛一阵了。

他一边避免一切打扰内心秩序的社交，一边又像个变态一般追随楚媛的社交媒体，还在每年的生日与过年，用自己的小号，给楚媛发祝福与红包。这么多年，楚媛都热情回应感谢，却从没问过一句，他是谁。

大概发祝福的人太多了吧，楚媛从小就这么受欢迎，哪里还需要在乎一个网友的名字。已经是人前的黄金单身汉，身价十亿的钻石王老五，无数人追逐和仰慕的目标，但是每次收到楚媛丝毫不好奇的热情回应，林牧峥都感觉自己卑微到了海底。

卑微到，已经被她忘记了，而自己还站在这里小心翼翼，步履维艰。

楚媛看林牧峥收起了刚才挑衅的表情，她配合乖乖在沙发一角坐下，看他要说什么正经事。

林牧峥还穿着那件风衣外套，楚媛内心又一点点小洁癖，觉得大外衣不适合在沙发上出现，她建议林牧峥去换一件家里穿的外套再坐下，结果林牧峥直接脱掉风衣挂去门外，穿着短袖又坐了回来，他自己其实也有这样的洁癖。

“你不再穿一件外套吗？”楚媛自然而然发问，林牧峥忽然顿住，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刚才说的“燥热难耐”。

林牧峥见楚媛表情再次警惕起来，像是小猫受惊，竖起了所有的毛，只好闭嘴，跟着他又忍不住问：“这个问题我还能回答吗？”

楚媛丢一个抱枕过去，让他赶紧闭嘴，再指一指迷你小沙发让他坐远点。

林牧峥乖乖走过去坐下，他认真面对沙发上的楚媛，娓娓道来。

“我在公司只待两三日又要出差了，赵小龙会在总裁办公室，有任何事你都可以去找他。”

楚媛不明白林牧峥想表达什么意思，她可以独自好好工作，不需要保姆或是保镖。

“公司有内鬼，我正在查。”林牧峥干脆开门见山地说。

“内鬼？”楚媛上一次听见这个词好像是在前几周和林牧峥看的香港警匪片里。

“嗯，上个月我们本来有一笔挺大的项目投资，因为接近年尾，公司的自有投资资金已经花光了，我找了一个资方出钱，和标的公司的价格也谈妥了，结果就在签合同的前两天，资方和标的公司都反水了，说要再等等，结果你猜怎么的？”

林牧峥在此故意停顿一下。

“我们其中一家竞争对手达成了这次交易，资方还是那个资方，标的公司的价格一分不差。”

这波操作也太过于明显了。不同的投资基金看同一个项目是常事，也不会有所隐瞒，但是最终成交的投资价格，以及团队自己找来的资方，怎么可能那么巧，都给竞争对手抢了去。

“标的本身不是什么必须要争取的公司，但是我们也在铺排未来的产业合作道路，这家标的上面的集团公司是老林和我都非常想要接近的，所以这次我们是打算从这家分公司入手，尝试打开大家的合作局面，结果没想到被临时抢走了。这件事没有别的原因，很明显就是内鬼出卖，而且是有预谋的。”

楚媛内心一紧，公司事务本身就够忙的了，还有这等事，林牧峥果然不容易。

“我上次出差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要去给这件事补漏，对公司近期是没什么影响，但是这个内鬼，我一定要揪出来，而且不能让ta先察觉。”

楚媛听到这里，坐直身板，点了点头说：“需要我做什么吗？”

林牧峥如此信任自己，她准备好接受一切秘密任务。

林牧峥看楚媛严阵以待的样子，着实可爱，竟然忍不住笑了。他眼神突然柔软下来，甚至忍不住想要去摸一摸楚媛的头。

但他还是忍住了。

“我不需要你特别做什么事，我会找别人专门调查的，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让你小心一点，公司猫狗蛇鼠一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当然，遇到任何人欺负你，你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我不在公司，你随时去找赵小龙，这是我安排他进23楼的最主要原因。”

林牧峥丝毫不避讳自己对楚媛的维护之心，把这些公司的暗流和秘密全盘托出，楚媛反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林牧峥，你真的成熟了，和我以为的那个男孩，不一样了。”楚媛消化了好一会林牧峥的这些信息，她内心温润感动，就像之前一样，在太多的求而不得之后，楚媛珍惜每一份来到身边的善意。

“十多年不见，我总归要有点进步，才能不落后你太多吧。”林牧峥一点没有玩笑的意思，他很认真地回应楚媛。

这么多年，他还是放不下，还是耿耿于怀，当年楚媛不辞而别，把他像玩偶一样丢掉了。

林牧峥从很早以前，就落在楚媛的身后了，他只能拼命追。

“林牧峥，对不起。”楚媛这次没有闪躲，没有低头，她准备好了道歉，也准备把当年的事情好好地解释一遍。

她这次回来见到林牧峥，见他明显还是放不下从前的事，那就像一份沉重的担子压在他的肩上，不管他现在多么优秀，飞得多高多远，那份重担都牵扯住他，让他无法好好在这个年龄活得更加自由和自在。

楚媛内心愧疚，即便这十几年她不知道林牧峥具体如何过来的，但是她看到现在的林牧峥，依然知道自己错了太多。

“嗯？”林牧峥一愣，突如其来的道歉，没有缘由。

“林牧峥，对不起。当年我不辞而别，都没和你好好告别，好好讲清楚原因，是我的错，让你耿耿于怀了这么多年，背负着没有缘由的痛苦，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