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兜转,在身前流淌。
无数音浪层层叠叠如江潮席卷,而后被连绵银光切斩开来!
谢玄衣就这么“缓步”而行!
楚蔓加快拨弦速度,那件九品宝器激荡出的音浪最终几乎连绵成线,没有丝毫断绝痕迹,而谢玄衣掌心的“芦苇”,也划出一枚完美无缺的圆。
大潮之中,一人独行。
道九坐在大殿之中,眼神沉醉,静静聆听着这曲千载难逢的奏乐。
他听得出来,这曲“沧海吟”中包含的情绪。
表面看起来怒浪连绵,起伏不定。
但浸入这些浪潮,便会发现……每一道乐音,都饱含着绝望,死寂。
这像是一个“死人”弹奏的乐曲。
谢玄衣也觉察出了异样。
楚蔓与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意图都是“求生”,而此刻的音杀术中,却包含着浓浓的死意。
最终。
谢玄衣持剑来到了楚蔓身前。
沧海吟一曲尽了。
任凭楚蔓如何灌注杀意,这曲弦乐始终掠不进谢玄衣的身前三尺,那把品质远不及古琴的“芦苇”,将所有潮水,尽数击退——
最终琴弦崩断。
一串猩红血珠在空中抛出,滑落,坠地。
谢玄衣并没有出剑。
楚蔓按在断弦上的双手十指已是鲜血淋漓。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便知道结果。
自破虏号奏乐之时,楚蔓便知道,谢真神魂境界深不可测,若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与之为敌。
直至此刻,她才明白。
原来二人之间,相隔如同一道天堑。
“楚姑娘,还有什么遗言么?”
谢玄衣将芦苇递出,剑尖抵在女子下颌之处。
“……”
楚蔓轻轻笑了笑,并没有任何反抗,反而很是顺从地扬起了雪白脖颈。
她注视着谢玄衣的斗笠,问道:“谢真,可敢摘下斗笠,以真面目示人?”
这句话,在破虏号上她曾说一次。
而那时候谢玄衣,以一句“伱可担得起后果”,轻飘飘将其驳回。
如今,楚蔓再次开口。
这世上有什么后果,比死更可怕?
“如果我没猜错,你不是檀衣卫特使,也不属于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