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多嘴!”老板小声朝老板娘埋怨道。“我哪知道……”老板娘委屈道。杨陶怔怔地看着李晓佳,心想,“是你要问的,换成和别人比我肯定就说你漂亮了,可是亚男……我实在骗不了自己啊!”李晓佳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调整了情绪,说道:“我也刚刚认识了一位帅哥,风度翩翩,还开着豪车,今天晚上还约我一起吃饭……”语气显得刻意又做作,像是故意要说给杨陶听一样。“呃!恭喜恭喜!”杨陶放下筷子,抬手作揖道。“你……”李晓佳刚想生气,又忍了下来,“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打算带你去认识认识这个人……”“呃!没时间,我今天要帮朋友搬家,估计要一整天!”杨陶摊了摊手道。“杨陶你是故意的吧!”李晓佳已压不住火气,“怎么跟你说话这么费劲,好像我上赶着求你一样!”“不是……真有事,不信你跟我去看啊!”杨陶委屈道。“行!”李晓佳一拍桌子,“今天我就跟你去,看你一天天的找的什么借口!”“别别别!”杨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李晓佳还真答应,“你去不合适!”“哼……”笃定杨陶是找借口敷衍自己,李晓佳不禁冷笑起来,“今天六点来学校门口等我,再放我鸽子就让你好看!”说完扭头气呼呼地就离开了。杨陶看了看李晓佳几乎没动过筷子的小面,心里一乐,“还有这种好事!”随后在面馆老板、老板娘鄙夷的眼神里将两碗面吃了个干干净净!城市的边缘城市像一张蜘蛛网,越往中间越密,捕获的蚊虫越多,而我们对于城市,就是蚊虫。有人被锁在城市里,有人在逃离。逃离的原因有很多,穷,是最常见的一个。从麻园上55路公交,到白云路口下车步行至北京路,再上23路公交到金实小区,这是四哥告知的地址。拨通电话,“喂!四哥我下公交了,怎么走?”“你站在那儿别动,我让阿遥过来接你!”得,还是没能逃过阿遥‘酷炫’的电动车。一会儿功夫,阿遥就骑着他那亮黄色的电动车来到了公交站台。“上车!”阿遥朝杨陶喊道。杨陶左顾右盼,路上行人不多,因为是白天,电动车上的装饰灯并不十分显眼,不禁舒了口气。坐在电动车的后座,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一个老小区里,单元门下停着一辆皮卡车,四周到处是划痕。“已经在搬了?”杨陶下了电动车朝阿遥问道。“难不成还指望你?”阿遥道,“上楼吧!”“几楼?”“六楼!”杨陶叹了口气。才上到三楼,就听楼上传来骂声。“???你行不行!不是天天鄙视我体力差吗?说自己足球能连续踢两场!”“我是腿有力气,又不是手!”这是四哥的声音,“歇歇,休息一下再走……”杨陶抬头一看,四哥正和‘花猪’一起抬着一台笨重的电视机。‘花猪’也是绰号,本名叫朱福,是四哥高中以来众多兄弟的其中一位,绰号的由来已不知所起。“陶子来啦!”花猪看见正上楼的杨陶,招呼道,“你四哥抬个电视都歇两回了,之前是不是天天骂我不运动!”“对对对!”陶子和阿遥一起鄙视地看着四哥,毕竟大家都同样被四哥嫌弃过。“陶子,换你来吧!我还是上去拿点儿轻的!”四哥颤抖着手说道。接下来就是不停的重复,上楼下楼,一件件的搬运,几趟下来,杨陶只觉口干舌燥,小腿都有些不听使唤。还好四哥的家具、行李并不算多,毕竟是租的房,主要家具都是原本自带的。几人气喘吁吁地看着差不多装满的皮卡车,杨陶才得空问道:“四哥,你这是要搬去哪儿啊?”“搬去茨坝!”四哥同样喘着粗气。“怎么搬这么远?”阿遥问道。“三哥在那边,这边涨房租了,我还是去投靠三哥吧!”四哥答道。三哥叫阿涛,是四哥的亲三哥,杨陶小时候就住在他们家楼上,现在回想起来,三哥还曾教过自己弹吉他呢!提到三哥,杨陶想着家里那把断了三根弦的吉他,“还是自己没有天赋!”事实却是,他压根就没努力过。皮卡车的副驾和后排都被塞满了东西,四哥、花猪带着杨陶站在货箱里,开车的是四哥另一个兄弟,阿平。货箱原本就被家具、行李塞满,几人只有很小的缝隙可以立足,阿遥说电动车电不太够,拒绝带人,只自己骑着跟在车后。三人各点上一支烟,扶着货栏,一辆皮卡带着电动车,便朝茨坝开去。天空中的云有些低沉,渐渐飘起毛毛雨,随着车速加快,耳边响起呜呜的风声,细密的雨水像泼在镜面上一般砸向几人的面颊,却没有谁低头。不知是谁起的头,三人歪歪斜斜地靠在行李堆上唱起beyond的‘光辉岁月’,越唱越大声。城市的马路当中,飞驰的皮卡车,几人唱着‘风雨中抱紧自由’,既像是出征的士兵,又像不羁的嬉皮士。可能这就是男人的浪漫吧!车一路驶到茨坝,最后停在了一个小铺子前,阿平开门下车,“到地方了!”三哥和三嫂像是听见了动静,也迎了出来,三哥道:“这么早,我还以为下午才到!”花猪也道:“看来茨坝也没有想象的这么远嘛!”几人都下了车,开始将东西搬进屋内,阿遥急忙向三哥找插线板给电动车充电,确实不是借口,电动车从市区跑到茨坝,着实困难。“你们先搬,我去买菜,都不许走啊!晚上在这吃饭。”三嫂一边说一边骑着一辆小电动车出了门。三哥和三嫂都是一张天生的笑脸,都很白,很是般配,因为四哥长得黑,皮肤也不太好,常常被家里长辈将他与三哥错认了身份。茨坝的街上人很少,可能是没到傍晚。这里有很多所职高、技校,晚间还是很热闹的。当年杨陶跟着陈川来昆明给他朋友阿勇过生日,就是在这边,阿勇当时就是技校里的学生。不同于市区里,因为各种规划,树和绿化挖了又栽、栽了又挖,这里的每一棵树,仿佛都活了很久,未经修剪,显得自然也茂盛。虽是春城,茨坝却像独立出来的,一个悠闲的小镇。如同蜘蛛网的边缘,极难捕捉到蚊虫,这里的人们,也活得比蚊虫生动。小小的门脸,向上却有三层,四哥的行李基本被放在二楼,三楼也是空的。几人终于忙完,在一楼坐着休息,没有沙发、椅子,每个人都挨着墙,靠着坐在小塑料凳上,揉捏着酸软的手臂。“三哥,你这里怎么像个搬空了的小饭馆?”杨陶用手捶着发胀的小腿。“就是个小饭馆,三哥刚转过来的。”四哥接话道。“意思要开个饭馆?”阿遥问道。三哥顿了顿,道:“还没想好,一方面还在酒吧和饭馆间犹豫,另一方面钱还不太够。”阿平是个好酒之人,有些兴奋地说道:“开酒吧,我支持开酒吧,钱不够我可以入股!”“别!”四哥抬手阻止道,“开酒吧给你们几个喝酒吗?不赚钱啦!”“那就开饭馆!”花猪不喝酒,自然对酒吧没兴趣。“开饭馆你投资?”阿平朝花猪问道。“我可没钱,陶子来!”花猪道。“我是何其荣幸,竟能被你以为有钱!”杨陶一脸苦笑,又扭头对阿遥说,“要不你来?”三哥摆了摆手,“你们想什么呢!我可没想过合伙做生意,到时候朋友都反目成仇了!”“那我来干嘛?”四哥苦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