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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阿怡偷瞄了阿涅一眼。阿涅正襟危坐，神态从容，恰如其份地饰演&ldo;自杀少女家人的亲友&rdo;的角色。阿怡这时才发觉，阿涅这天的打扮并不算太糟，虽然七分裤跟运动外套未免太随便，但这身装扮其实跟一般人没大分别。阿涅也有刮干净胡子，消除了那股流浪汉的邋遢感。阿恰回想，大概是先入为主，她一直觉得阿涅不修边幅，事实上除了初次见面外，每次跟阿涅碰面，对方脸上也没有留着难看的胡碴。从刚才他跟袁老师的对谈来看，阿涅的外表更使对方卸下心防，阿恰想，假如阿涅穿上正装，问长问短的搞不好惹来袁老师猜疑，侦探的身份会暴露‐‐毕竟没有侦探会穿七分裤和运动装，跟客户一起进行调查吧。

说不定这又是什么&ldo;社交工程&rdo;‐‐阿恰暗想。

不一会袁老师回到会客室，手中拿着一叠对折的原稿纸，阿恰猜想应该有十数张。

&ldo;这是本年的作文功课，共有十份。&rdo;袁老师将原稿纸放在阿怡和阿涅面前。阿怡看到稿纸上熟悉的笔迹，睹物思人，顿时有点难过，但她没有分神，立即伸手翻阅。作文题目都很寻常，诸如一年之计在于春〉、〈我的理想职业〉、〈上茶楼见闻〉之类。当中较艰深的题目，大概是〈试就《论语》&ldo;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rdo;谈谈你的看法〉。

&ldo;小雯的成绩不太好?&rdo;阿涅瞄到稿纸上的分数和批改，问道。文字写得工整漂亮的学生往往让老师留下好印象，作文分数会打得较高，可是即使小雯字写得不错，每一份作文也只是六十分上下。

&ldo;中等，不算好也不算差。&rdo;袁老师微笑着回答。&ldo;大部分孩子都未有能力写出好文章，雅雯的强项在理科，作文写得不够好，也能理解。&rdo;

虽然袁老师嘴巴上说得动听，阿怡在稿纸上看到袁老师的评语?&ldo;行文尚算流畅，但内容空洞，没有针对题目写出重点&rdo;、&ldo;论述模糊，宜多用心书写&rdo;，其中〈我的理想职业i文的分数更是最低，袁老师在空白处写上&ldo;自述文不宜兜圈子，由衷写出心声就好&rdo;。

&ldo;雅雯不擅长写作。&rdo;袁老师看到阿怡在仔细阅读小雯的文章，说：&ldo;她文字运用得不错，但内容颇浅薄。我想是人生经验不足，只要……啊，我失言了，很抱歉。&rdo;

阿怡很清楚袁老师那句没完成的话是什么。&ldo;只要假以时日累积人生历练便能写好了&rdo;‐‐可是小雯已经没有未来。

&ldo;不要紧，谢谢老师您拿这些文章给我。&rdo;阿怡微微点头，以示谢意。她仿佛从稿纸上看到她不熟悉的妹妹，能藉此追忆故人。阿怡这时才想起，小雯自升上中学后便再没有向她请教学业上的问题，功课温习全靠自己，所以她不知道近年小雯的成绩如何。

&ldo;小雯以前在班上乖巧吗?&rdo;阿涅问。

&ldo;她中一时还有点调皮‐‐那时候我负责她班的中文科‐‐但后来就渐渐改变了。&rdo;袁老师转向阿怡，说：&ldo;大概在中二下学期吧，因为……因为令堂的病，雅契变得较内向。&rdo;

听到对方提起母亲，阿怡心里一阵黯然。

&ldo;她在班上有没有知心朋友?她曾提过一、两个名字，但我记不起来……&rdo;阿涅继续装作区家的熟人。

&ldo;这个嘛……她以前常常跟lily和国泰一起，可是后来似乎就疏远了……&rdo;

&ldo;是舒丽丽和赵国泰吗?这么说来我便记起了。他们好像曾来过家里作客，但我倒没碰过他们。&rdo;

阿恰差点受不了阿涅凭空捏造，但想到对方可能在套话，就忍住不打断他。

&ldo;对，就是他们。我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但依我看多半是感情瓜葛。现在的孩子都很早熟=&rdo;袁老师叹一口气。

&ldo;感情瓜葛&rdo;这四个字，恍如针刺一样狠狠地扎了阿怡一下。阿怡一直以为妹妹仍是个小孩子，跟恋爱之类无缘，可是如今她无法确定自己的看法正确。她想起kidkit727寄来的那张可疑照片，又想起文章中指斥小雯抢人男友，她愈来愈觉得自己不了解妹妹。

&ldo;除了他们之外，小雯还有好朋友吗9跟其他同学关系如何?&rdo;阿涅问。

&ldo;嗯……我想不起来，印象中她和其他同学的关系也没有什么特别。假如王先生是想问雅雯有没有被霸凌，我敢保证绝对没有。&rdo;

&ldo;不，不，我没有那种意思，很抱歉让您误会了。&rdo;

&ldo;去年雅雯在地铁遇上那案子后，班上初时的确有些流言，尤其是男生之间更是说得绘影绘声，但校方很快作出辅导，孩子们也明白他们的态度会二度伤害雅雯，所以都收敎起来。那篇网络文章出现后，学生们也没有异常表现，我想也是之前辅导的效果。&rdo;

&ldo;袁老师，请问可以让我们跟小雯的同学碰碰面，聊聊天吗?像国泰和丽丽，他们有出席小雯的丧礼，我们想向他们致谢。&rdo;

&ldo;啊……&rdo;袁老师态度有点犹豫，但随后说：&ldo;好吧，反正期末考后，学生们上午用来补课和核对试题，下午都是自修和社团活动。现在快到午休，我带您们去教室找他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