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又打了半个多时辰,此时已经到了下午,赵晨和他手下的这些骑兵仅仅在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简单地吃了点干粮,只是吃了个半饱儿。
人们都说上战场之前要饱餐战饭,但那只说对了一半。
饭是一定要吃的,但也只能是吃个半饱,想吃个滚瓜肚圆的?
那无异于找死,因为打仗那既是技术活,更是力气活,一旦吃的饱了,而后拿起家伙来个百米冲刺的大冲锋,只怕还没等接近敌人自己就得蹲在地上吐个昏天黑地。
而现在已经到了下午,之前吃的那点干粮早已经消化的干干净净,反观叛军那边,虽然打的也很艰苦,但人家人多,可以通过车轮战的方式将前面的人换下来休息。
此消彼长之下,形势对靖安军这边越来越不利。
赵晨见此情景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看来今天自己真要折在这里,娘子,相公我为国尽忠,再也回不去了,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们娘俩,你一定要照顾好咱们的儿子。”
想到这里,赵晨抬起头看向家乡的方向,鼻子一酸几乎就要流下泪来。
然而,他看着自己手下的弟兄们个个在奋勇拼杀,好多人身中数箭仍然死战不退。
不少人被靠近的敌人拉下马来,但依旧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马刀砍杀叛军。
还有的士兵在战斗中失去了武器,却依然用拳头、用牙齿、用手头一切可以拿到的工具作为武器,冲向敌阵。
见此情景,一股热血重新涌上了赵晨的心头,用他那血红色的眼睛狠狠地盯着逐渐靠近的敌人。
“靖安骑兵,所向无敌,杀——”
赵晨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吼,他一抖缰绳,挥起血迹斑斑,早已严重卷刃的马刀,毫无畏惧地朝着敌人杀去。
此刻,他的眼中毫无惧色、对自己的生命再没有丝毫的留恋,剩下的只有对敌人无边的仇恨。
“呜——呜——呜——”
低沉而雄壮的号角声从远处传来,这声音仿佛一把巨锤,砸向人们心灵的深处,砸碎了心灵的最后一道遮羞布,让藏在里面的胆怯、恐惧、绝望、逃避等等负面情绪全部展现在世人面前。
那是靖安军的号角,是主帅萧唐安专用的进攻信号。
和其他军队一样,靖安军的指挥信号除了正常的旗语之外,同样是击鼓进军,鸣金收兵。
但这支军队还有一种特殊的信号,靖安号角。
这号角和土著的牛角不同,靖安号角的材质是用黄铜制作,高度可达半人那么高,吹响之后十里可闻。
而靖安号角的吹响则意味着主帅亲自进攻的命令,意味着这次进攻将发挥出靖安军全部的战斗力,是孤注一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最后一搏。
战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双方的士兵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厮杀,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伴随着雄浑的号角声,八百骑兵冲出隘口,这些骑兵身上穿着整齐的板甲,在烈日下闪着耀眼的强光。
骑兵胯下的战马迈着整齐的步伐,马蹄奔跑时以同样的频率砸向地面,远远望去仿佛一道气势磅礴的惊涛骇浪,朝着战场压了过来。
骑兵的最前面,一个骑士手中高举一面金色的战旗,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