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连带着头皮和头发的颅骨碎片四处飞溅,然后是混合着鲜血的脑浆喷了出来,甚至有星星点点的“汁水”溅到了云婵的脸上。
云婵只感觉一股腥臭的气味钻进她的鼻孔,立马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顿时感觉胃里一阵阵发苦,然后是剧烈的扭曲,最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她只在昨天中午简单地吃了几块点心,此时胃里早已空空如也,但即使这样依旧是呕吐不止,到最后甚至连黄绿色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萧轶安连忙将云婵扶起来,拉到自己怀里,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尽量让怀中的佳人平静下来。
顾蓉见钱山被谭正一扁担打死,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对自己下属的死竟是丝毫不不放在心上,只是冷冷地看着谭正。
谭正对脚下钱山的尸首看也不看,随手扔掉手中扁担,右脚微微后侧半步,平静地看着顾蓉,似乎是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侏儒女人不一般。
萧轶安虽然不会什么武功,但也能看出来,谭正此时站立的姿势刚好避开了自己身体所有的要害部位,而且只要右脚稍微用力,便可迅速对顾蓉发出致命的一击。
二人对视良久,最终还是顾蓉首先打破了平静。
“如果老娘没有猜错的话,阁下就是金陵提督府的捕司,谭正吧。”
捕司这个官职在南梁其实并不算大,也就是个从九品的虾米官儿。
但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
捕司虽然官不大,但治安、拿人、抓捕、押送,甚至是审讯,平日里和老百姓打交道是最多的。
要是谁不知好歹得罪了捕司,人家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让你浑身不自在,要是有家里人犯了事的,更是要拿钱贿赂捕司,让家人在牢里少遭点罪。
而谭正却是捕司圈儿里的一股清流,别的捕司平日里收钱收到手软,然后随便到哪个馆子大吃大喝,临走时老板不但不敢要钱,没准儿还得给人家打包点饭菜让这个大爷回家与家人分享。
但谭正为人却是刚正不阿,一身正气,无论是谁,只要是犯了法的一律公事公办,绝不姑息,更是不收人一文钱财和好处。
刚开始几乎所有人都说他傻,这么干捕司没前途,还有人说他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踢回家等等。
直到有一天谭正办了梁冀的外甥吴天,事后人家更是啥事都没有,人们才完全转变了对此人的印象,意识到这个谭正真的和别人不一样,是个好人、更是个好官儿。
从此,“冷面捕神”的名头便在金陵传开了。
顾蓉在金陵呆了这么久,谭正的名号自然是听过的,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碰上了。
她不禁感到疑惑,金陵提督府的捕司不在城里巡逻,跑到这个小村子里来做什么?
但此事不容她细想,既然自己的身份暴露,为今之计便是将眼前诸人尽数灭口。
只见她身形一晃,矮小的身子如同一只母豹子向谭正冲了过来。
就在她刚刚冲到距离谭正大约五步远时,手腕一抖,一条银色软鞭好像毒蛇出洞般从她的袖口探了出来,软鞭的末梢连接着一只三棱梭镖,如同毒舌的信子直刺谭正的咽喉。
动身、探手、出鞭。
顾蓉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如果对方不是敌人,就连萧轶安都要高声叫好了。
只见谭正不慌不忙,就在软鞭末梢上的梭镖即将刺到咽喉上的皮肉时,他的身体微微一侧,头轻轻一歪,梭镖几乎是紧贴着他的脖子飞了过去。
萧轶安看得心头一紧,眼见就要刺中,没想到谭正轻描淡写般躲了过去。
但还没等他放下心来,只见顾蓉拿着软鞭的手突然一翻,那条如灵蛇般的软鞭竟突然变得笔直,好像一条铁棒,朝着谭正的脑袋扫了过来。
谭正脸色不禁一变,立马躬身缩头,软鞭贴着头皮扫了过去,只觉得头顶吹过一股凉风,一小撮头发被梭镖齐刷刷的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