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绎安却认为今天的酒宴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见陈韵竹此时已经完全放下戒备,和四位堂兄亲密的交谈时,不禁摇了摇头。
正要找机会暗示她一下时,只见长公主朝陈云宇微微使了个眼色,萧绎安心中暗道:“终于来了。”
果然,陈云宇提起酒杯,向陈韵竹敬道:“安蓉妹妹这几年真是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如今又招了一位这么优秀的驸马,也该放下担子,享受生活了。”
陈韵竹一时竟没有听出对方话中有话,还以为对方只是个安慰客套之言,于是便随口答道:“云宇哥哥说的极是,安蓉也想放下身上的担子,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
只是如今大梁的局势错综复杂,太子年幼少不更事,父皇最近龙体欠安,这些事情四位哥哥都是清楚地,作为父皇的儿女,自然要在关键时刻为君分忧。”
陈云炎突然打断道:“安蓉心地善良,忠孝仁义,整个大梁无人不知,但国事重大,更何况安蓉如今掌管国库和户部,更是关系国家根本,单靠贤德是远远不够的。
最需要的是运筹帷幄、能够掌控大局的能力。
恕哥哥说句不中听的话,安蓉刚刚接手国库的时候,却是打理的井井有条,但这几年大梁国库收入日渐枯竭,户部收支账目也是混乱不堪,妹妹难道就不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吗?”
陈韵竹心下大怒,心道今天这饭局的局眼原来在这儿,但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她端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道:“皇姐、四位哥哥有所不知,国库收入一靠全国各地的税收、二靠盐、茶等朝廷管控行业的利润收入,数年来这两大部分的收入是一年不如一年。
更何况,朝中大大小小官员从国库的借贷,迟迟无法偿还,国库银钱流失程度远远大于收入,储备岂能提高?”
陈云宇说道:“安蓉说的极是,妹妹口中所言正是我等心中所忧。
安蓉你想啊,国库储备要想提高,无非是‘开源节流’四个字,如今北方州国时局不稳,南方蓝照国蠢蠢欲动,东面的吴国目前与大梁的关系日益紧张,商贸外部环境急速恶化,要想用开源的方法提高财政储备是千难万难了。
为今之计便是‘节流’,说实在的就是整顿吏治,让那些官员不该拿的不拿,拿了的就要给我吐出来。
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儿,安蓉新婚燕尔的何必去趟这浑水。”
陈韵竹看了陈云宇一眼,端着酒杯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显然是恼怒至极,转头望向长公主,却见陈韵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安然自若地坐在那里自斟自饮。
于是问陈韵甜道:“莫非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姐姐的安排?”
长公主立马放下酒杯,一脸无辜地望着她。“妹妹误会啦,云宇这个人生来就是这么个直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随后转头对陈云宇不悦地说道:“云宇,今天是你安蓉妹妹的好日子,在这种场合谈论公事有些不妥,也难怪你安蓉妹妹会不高兴,还不就此打住,给你妹妹和驸马敬杯酒。”
然而平日里一直对长公主毕恭毕敬的陈云宇今天却突然的转了性儿,向陈韵竹和萧绎安敬了一杯酒后双眼发直,然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陈韵竹见了陈云宇的样子不禁开口讽刺道:“云宇平日里号称千杯不醉,是出了名的海量,怎么今日只喝了不到一壶酒就醉了,看来是姐姐府上的酒太醉人了。”
陈云宇见被陈韵竹当众点破身子顿了一顿,脸上不免露出尴尬之色,但此时骑虎难下,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