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没事儿。&rdo;我抖掉他的手臂:&ldo;别拉拉扯扯的,你见过这么离婚的吗?&rdo;&ldo;东西都带齐了吗?&rdo;办事的是个中年妇女,和善不足,冷漠有余,一看就是见多了人世间的不美满,人生态度也随之消极了。&ldo;嗯,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rdo;我颤抖着双手把它们一样一样从包里掏出来,那慢悠悠的劲头儿竟让我想到了每每让陈娇娇掏钱请吃饭时,她那不甘愿的劲儿。&ldo;协议书呢?&rdo;中年妇女眼皮抬都不抬。&ldo;啊?协议书?&rdo;我的手下意识又伸入包中,可里面哪有什么见鬼的协议书?这下,一直杵在一边,好像没他什么事儿的刘易阳cha话道:&ldo;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离婚要有离婚协议书。&rdo;&ldo;对,要把财产怎么分配,小孩儿归谁抚养等等写明白了,你们双方达成一致后,签字。&rdo;中年妇女言简意赅。&ldo;我们没什么财产好分。小孩儿归我,他同意的。&rdo;我张嘴就把老底交待得清清楚楚。&ldo;口说无凭。&rdo;中年妇女抬了一下眼皮,好似白了我一眼。刘易阳倒客客气气:&ldo;好,那我们写好了再来。&rdo;刘易阳收拾好了我们的证件,然后握上我的手不紧不慢地告辞了,临了还说了两遍&ldo;多谢多谢&rdo;。我眼看着那中年妇女的下巴往下掉,都快要到前胸了。她八成以为我和刘易阳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的闲人,无耻地来增加她的工作量的。&ldo;你知道离婚要协议书,那你干吗不写?&rdo;我一肘顶在刘易阳的肋骨上。刘易阳闷哼了一声:&ldo;唔,是你要离婚的,你自己写。&rdo;&ldo;你等着,我马上写。&rdo;说着,我就要掏纸笔。&ldo;等不了了,我这已经迟到了。公司要上新节目,今天上午要开会。&rdo;&ldo;开会重要还是离婚重要?&rdo;&ldo;童佳倩,你放我一马吧,别毁了我的婚姻,又来毁我的事业。你走不走?不走我可不管送你了啊。&rdo;&ldo;刘易阳,我看你是成心。&rdo;说完,我一脚踢在那已经在咳咳作响了的摩托车上,随后小心翼翼地跨坐了上去。在距离家还有三站路的公车站,我让刘易阳放下了我:&ldo;快上班去吧,我自己溜达溜达。&rdo;&ldo;没事儿,我来得及。这大风天儿,你溜达什么啊?&rdo;&ldo;我乐意,你少管我了,快走快走。&rdo;&ldo;那你到家给我打个电话啊。&rdo;刘易阳突突突地走了,一眨眼就淹没在了人潮车海中。他为目前这家&ldo;绿野传媒&rdo;已效力了整整两年了,近日刚刚传来了将大幅加薪的风声。身为一个为旗下影视作品及娱乐节目包包装,润润色的后期制作技术人员,他不求名位,但求薪水。所以眼下,他还是别迟到早退为好,免得因小失大。我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愿挪动自己的脚步。不知道还能这样看他几次,也不知道今后会有谁,代替我这样看着他。我没有坐车,而以几乎是竞走的姿势,扭回了家。虽说刘易阳和锦锦赐予我的这十八斤肥ròu在这凛冽的风中能产生御寒的作用,但春暖花开迫在眉睫,也是时候甩掉它们了。在我扭到了已看得见家里窗口的天桥下时,我也看见了我的公公。他背对着我倚在天桥的栏杆上,可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他的呢子帽。那帽子是暗红色的,很精神,很喜气。我记得我公公刚把它买回来的时候,我婆婆说:&ldo;这么艳乎,你可真是人老心不老。&rdo;而我婆婆还真说对了。这会儿,我公公的对面正立着那位虽比我年长,但却比我婆婆嫩多了的女人。她还是身穿那件墨绿色的长大衣,身材虽算不上苗条,但腰还算细致。我看不真切她的眉眼,但单凭她那大波浪的卷发以及双手cha兜,单边顶胯的站姿来看,她也够风姿卓卓的了。以公公的背影来看,他与这位三十岁有余,四十岁不足的女人还算得上和谐。公公肩宽,腰直,走路永远是昂首阔步,只有花白的头发能揭发他已近六十岁的真实年纪,而眼下他戴着顶青春洋溢的帽子,还真能算返老还童。这是我第三次在家门附近看见公公和这位女人相谈甚欢了,真应了六个字:一而再,再而三。我仰脸望向公婆房间的窗口,乌涂涂的一片,也不知有人没人。要是这会儿婆婆正好凭窗远眺,那她一定会眺见自己的老伴儿。可这好像也正说明了我公公与这位女人一定是清清白白,不然,他怎么不也得背背自家人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