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他是没怎么着,那您怎么就那么看不上他啊?瞧您那一句句说的,比小飞刀还厉害。&rdo;我妈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刘易阳要是一直让着她,她这口舌之快也就一路逞下去了,可刘易阳一旦彰显反抗的眉目,她也就自然而然收手了,尤其是今天,她一看,好家伙,惹得女儿女婿反目成仇了,这还了得?试问问,当妈的能有几个,真希望女儿家庭不和,婚姻以分道扬镳收场的?&ldo;我不就那么说说吗?哦,当妈的还不能说说自己孩子了?难不成我跟他还得见外,说话还得思前想后啊?&rdo;要么说,论精,谁也精不过我妈呢。就这三言两语,她就把刘易阳说成自个儿的&ldo;半子&rdo;了,而今天的这场不欢而散,则完全是由我和刘易阳的小气造成的了。&ldo;房子的事儿,就照你爸的意思了。&rdo;我妈终于又说到了这个实质性的问题:&ldo;你和易阳孩子都生了,是不好再住你公公婆婆那儿了,挤得都快cha下不去脚了。你也别跟我们说钱,什么首付利息的,这哪像闺女跟爸妈说的话?爸妈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将来什么不都是留给你?&rdo;这就是我妈了,说一套,又想一套做一套,而往往想的做的那一套,要比说的那套更得人心。真是吃力不讨好的命。细想想,今天的家庭风波刮得真是没道理。我们童家一家三口明明可以是一条心,为了我和锦锦海阔天空的幸福生活而大肆庆祝我爸的分房,至于刘易阳,只要我妈的态度能公正一点,能顾念顾念他的&ldo;自尊&rdo;,而我们再把具体的付款细节探讨探讨,我相信,他也会认同这是一番在亲情驱动下互帮互助,且不影响我们自立自主的行动,从而加入到庆祝的行列中。然而,事与愿违了。&ldo;我也先走了。&rdo;我无心再关心房子的事儿,当务之急,是要先把刘易阳的怨气消一消,给他心灵上受的创伤抹抹药。&ldo;吃了饭再走吧,你这一礼拜才回来一趟。我买的都是你爱吃的,&rdo;我妈闻讯,急匆匆赶往厨房:&ldo;这就做好。&rdo;望着我妈那微微臃肿的身体,还有那又该染了的,已钻出丝丝白发的头发,我的眼眶变得酸溜溜的。这个已过了五十五岁的退休中年妇女‐‐我执拗地把她归为中年,而非老年,因为老年一词,令我不安‐‐大概是这世上对我最包容的人了,不管她如何唠叨我,也不管我如何忤逆她,她终归是把我视为心头ròu,会为我付出她所拥有的一切。那种义无反顾的坚决,是在我拥有了锦锦之后才真正领悟的,也是我同样给予锦锦的。可惜,这次,我妈的这番母爱,给我接下来的生活平添了无限艰难。就在我面对着一桌子佳肴狼吞虎咽,却又因刘易阳的决然离去而食之无味时,就在我妈看着我,露出欣慰的表情时,我那亲爱的丈夫刘易阳却因一腔郁郁无处发泄,以及命运安排的巧合,而犯下了一个所有男人都爱犯的错误。后来我总在假设,如果我没有留下来吃那顿饭,如果我及时回到刘易阳的身边,心平气和与之沟通,那么我们接下来的生活,也许会简单许多。而这还并不算最糟糕的。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无论你所遭遇的有多么不堪,头上砸花盆,脚下绊井盖,喝水塞牙fèng儿,也总会有人比你更倒霉。而这次,那个人就是陈娇娇。就在我吃着我妈那一桌子拿手菜时,就在刘易阳犯错误时,陈娇娇被强奸了。或者,与其说强奸,倒不如说诱奸更加恰当。那天我刚吃完饭,刚离开我爸妈家,手机就响了。电话是陈娇娇打来的,我的彩铃才哼哼唧唧唱了一句半,就不唱了。我再拨回给陈娇娇,她没有接。其实要是换作平时,我也就作罢了,说不定她刚才是不小心碰了手机,或者是想打给别人却误打给了我,但那天,正好赶上我为了家事而胸闷气短,心想那不如找陈娇娇贫贫嘴,缓解缓解心情。于是我又第二次,第三次拨了陈娇娇的电话。终于,她接了,鼻音浓重,语调颤抖:&ldo;喂,童佳倩。&rdo;&ldo;怎么了?哭呢?&rdo;我倒不怎么上心。陈娇娇这个&ldo;天之娇女&rdo;一贯娇气,哭是三天两头的事儿,真哭时是号啕大哭,肝肠寸断,泪满京城,假哭时是皱眉抿嘴,掩面抽搭,半天下来眼睛依旧是干的。&ldo;哇,&rdo;陈娇娇的哭声好似开了闸:&ldo;哇,哇。&rdo;&ldo;娇娇,怎么了?谁欺负你了?&rdo;这下我可不敢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