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温缓缓的摇了摇头。“还没有。”
他将苏苏抱到了腿上坐下,“但我相信,你三哥哥他过得很好。”
“可是……”苏苏小脸上带着几分纠结,“过年一家人要团聚的。”
她现在记忆可好了,都记得大哥哥前几分钟说的话呢!“那大哥哥再努力找一下三哥哥好不好?”
林越温低声哄道。苏苏这才满意了。“好~”她相信大哥哥,大哥哥一定能够找到三哥哥的!晚上十点,林越温将苏苏哄睡后来到了书房。不久后,陆子尘敲响了书房的门。“进来。”
林越温低声道。陆子尘推门而进,走到檀木桌前,低下头,“林先生。”
“嗯。”
林越温低低应道,“什么事?”
“我想跟您学习商业课程。”
陆子尘说道。不过才七岁的他,在生活的磨炼下,已经比同龄人成熟太多。林越温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陆子尘会这么说,事实上,他七岁的时候都已经会三门语言了。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天才,缺少的是能够成长起来的天才。林越温不介意在陆子尘的成长道路上添一把火,谁让小家伙非常喜欢陆子尘呢。“可以。”
林越温沉声道,“但你的老师不是我。”
“我会专门为你请个老师,以后你周末的时间就跟着那位老师学习。”
陆子尘没想到林先生竟然如此轻易的同意了他的请求,他眼眸微微一亮,弯下腰来,郑重又感激,“谢谢。”
“你应该谢苏苏。”
林越温轻易地将他的感谢落在了苏苏头上,“如果不是小家伙喜欢你,你绝不可能踏入林家一步。”
更别说去上学了。陆子尘重重点头,“我知道。”
苏苏是他黑暗生活中的一束光,是他的救赎。他会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能够保护好这一束光。林越温见他表情真挚,这才淡淡点头,“行了,你下去吧。”
陆子尘很快告别,离开了书房。而林越温待在书房里,手指轻敲在桌面上,良久,传出一声叹息。“但愿不会养了一头狼。”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林恩终于完成了现阶段的工作,能有休息时间了。放假的林恩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来到了郊外的医院。这里还是从前那般模样,只是入了冬后,这本来就偏冷的空气愈发冷了。林恩穿着大衣,来到了212病房。他站在门口,往里面看。病房里的女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病服,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来。她蹲在窗边,长期没有打理的乌黑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那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及了腰,竟是比要腰身还要浓郁一分。许是察觉到来人了,女人缓缓转过身来,看到林恩,她缓缓地,咧起一抹笑来。唇色苍白,毫无血色,那一个笑也是苍白无力的。林恩心尖一痛,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走入了病房。病房里很冷,和外面的温度差不多。不知为何,这病房里明明有空调,可却未开。林恩蹲下来,握住了女人的手。冰冷刺骨,像是一个死人。“小柔。”
林恩的声音含着一抹哽咽,“小越和小泽都回家了。”
“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了。”
“还有哦,其实三年前小泽的那件事是误会,现在误会已经澄清了,他又重新开始拍戏了。”
…………林泽絮絮叨叨着,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但眼前的妻子只是用那双毫无焦距的眼神盯着他,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就算是林恩讲起了林越温和林泽,也还是没能让眼前的妻子有半分动容。直到……“苏苏最近也长胖了些。”
“也没有再发病了。”
“小越说等过了年,就将苏苏送去幼儿园。”
“幼……儿……园?”
陌生又熟悉的女声突兀地在林恩耳边响起。他猛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妻子,激动地说道:“对对对,就是幼儿园。”
这是妻子第一次跟他有所交流,这是不是说明这是一个好的迹象?“苏苏也快四岁了,可以去幼儿园了。”
林恩回道。他试图再与妻子有再多的交流,但程柔却没再开口了。她放空了自己,盯着前方,眼睛没什么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间快速流逝着,很快的,两个小时到了。家属探望的时间也快结束了。林恩只能说道:“小柔,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他说着,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刚迈出一步,就被一双手拽住了衣摆。“小柔?”
林恩回头,疑惑又震惊。程柔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一手拽住他,缓缓站起身来,然后拖着他走到了病床前。她打开床头柜,在里面翻找着,找到了一只录音笔。精神病院里也会有娱乐项目,比如一周一次的听歌时间。筛选出来的歌曲都是那种很好听能够舒缓心情的纯音乐。没有歌词的纯音乐能够让患者进入更加平静的内心世界,但听歌现场绝对不会让人录下来。事实上,医院里根本就不允许有录音笔这样的存在,也不知道程柔是怎么拿到这支录音笔的。程柔紧紧握住那支录音笔,将它放到了林恩手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来。“礼物。”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哑意,早已不似从前那般优雅温柔。可即便沙哑,也足够让林恩眼眶红了。“好好好,我知道了。”
林恩握住了录音笔,“谢谢小柔给我的礼物。”
话音刚落,那落在手里的录音笔就拿了回去。林恩:???程柔看着他,那无神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责怪。“宝宝。”
程柔加重了语气,强调着,“幼儿园。”
她抿着苍白的唇,“礼物。”
林恩恍然大悟,原来这是给苏苏上幼儿园的礼物,不是给他的。他现在是失落又高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让他眼眶更红。“我一定会把礼物给苏苏的。”
他揉了揉眼睛,“告诉她这是妈妈给他的礼物。”
话音落下,那支录音笔又落入了他手中。同时,他被瘦弱的妻子推了一把,竟是连连后退了两步。林恩:???妻子的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程柔盯着林恩,仿佛在说“快点走”。眼看时间也到了,林恩握紧了手中的录音笔,跟妻子告了别。他一离开,这病房里便只剩下程柔一人。程柔又蹲了下来,看向窗外,一如既往,仿佛没有什么改变。但她嘴唇微动,喃喃着什么。仔细听去,只有两个字。“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