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日本同学,贺健心里好像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声音变得有些犹豫起来,望向林逸明,顿了顿,挠着头迟疑地道:“嗯,不过不过,哎,或许日本人里也有好人吧,b如,就b如”
“b如什麽呀?”见贺健忽然开始吞吞吐吐,迟疑不定,林逸明不禁疑惑,皱眉问道:“难道你认识的日本人中也有好人?”
贺健神se犹豫不定,说道:“你忘了?纯子,纯子应该是个好人吧?”
“纯子?”林逸明讶然道:“那个纯子?”
“哎,你忘了,小时候和我们一起念书的纯子啊,小泉纯子,她不就是个日本人嘛。”贺健应道。
“哦,是她呀!”听到贺健的话,林逸明脑子里随即浮现起一个纤细娇弱的身影和一张清秀的小脸蛋,几年没见了,林逸明还能忆起她那双一笑起来就弯弯的,宛如一钩新月的眼睛,嘴角边若隐若现的两个小酒窝,隐约可见的两个小虎牙,娇俏可ai,让人生怜的脸庞。
一想到纯子的笑脸,林逸明禁不住嘴角微微上扬,脸露微笑,笑道:“说得也是,纯子应该是好人吧,嗨,日本那麽多人,总也会有几个是好人的。”
见林逸明和贺健一提到纯子,原先脸上萧杀的神情都变得一脸温柔,田佳美心里不禁大为好奇,同时又莫名地有些妒忌,cha口问道:“纯子?纯子是谁呀?我怎麽不知道?”心里暗暗纳闷,自己与他们同学两年多了,几乎天天在一起,无话不谈,怎麽从没听他们说起过有一个叫纯子的人。
“嗨,是我们小时候的一个同学。”听田佳美发问,贺健应道:“是个日本小姑娘。”
“哦。”田佳美嘴里哦了一声,道:“我怎麽从没听你们说过呀?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呀?”
“小学还没毕业,就回日本去了,都过去很久了。”林逸明笑着应道。
“哼,这麽久了,你们还念念不忘,一定是长得特别好看了。”田佳美不无嫉妒地叫道。
听田佳美别的不问,却一再追问纯子的长相,林逸明侧头看向田佳美,见她小嘴微微嘟着,似乎有点不忿又有点委屈,心里微诧,心想:“nv孩子怎麽这麽奇怪,一开口就问别人长得好不好看,她长得好看不好看又和你有什麽关系呢?”嘴里却道:“也不算特别好看,是吧?”说着望向贺健,似乎心里也不太确定。
“要说漂亮啊,还是我们的佳美漂亮。”贺健毕竟是官宦子弟,年龄虽小,却颇懂人情世故,对nv人的心思也略知一二,嘴巴又甜,一见田佳美的神情,一听她的话语,立马便脸se一转,笑嘻嘻地讨好说道。
“哼,就你会说话。”田佳美对自己的容貌一向自负,又刚与林逸明共过生si、同过患难,还肌肤相亲过,正是患得患失,最为敏感的时候,一听到贺健的赞美,不由得心花绽放,尽管依然板着脸,眼角眉梢却已经笑意盈盈,侧头瞟了林逸明一眼,双颊抹着一层淡红,嘴角微翘,俏脸含春。
林逸明刚好也望向田佳美,被她媚眼含春地瞟了一眼,禁不住心头一荡,见她脸上写满着娇俏和妩媚,心里暗自点头,深以贺健的话为然,赞道:“要说好看,佳美可真是天下无双。”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轻轻的叩门声,门外传来梁婶的叫门音,却是梁婶见家里来了客人,老爷、太太、管家和其他佣人又都不在,便冲了一壶茶,端着一盘点心,送到林逸明的房间。
进得门来,梁婶一眼就看到田佳美,心里不禁一愣,大为奇怪,心道:“不知道少爷什麽时候回来也就罢了,怎麽屋里还多出一个nv孩子?”心里暗想:“小时候倒是有个长着两颗小虎牙的nv同学经常来玩,近些年少爷可从没带nv孩来过家里。”心里想着,双眼却上下打量田佳美,笑道:“少爷,家里什麽时候来客人呀?啧啧啧,长得可真是俊。”
听梁婶连声赞美,田佳美不但不见怪,心里反而乐滋滋的,嫣然一笑,贺健却一眼看到盘子里的点心,高叫一声:“啊哈,梁婶,怎麽才拿这麽些点心?我可还没吃饭呢。”
听贺健这麽一嚷嚷,林逸明和田佳美才猛然醒起还没吃午饭,顿觉饥肠辘辘,林逸明“哎呀”一声,朝田佳美抱歉一笑,转身挥手,吩咐梁婶再去弄些点心来。
梁婶在林逸明家服侍多年,一直待在林家,是林家的老家人了,一直帮着太太照看着林逸明,对林逸明最是疼ai,自然也就亲昵多过谦恭,说话也就不太像其他佣人般谦卑,听到林逸明还没吃午饭,紧忙放下茶水、点心,转身出门,一路还不停地心疼嘟囔着:“这孩子,这孩子,怎麽也不知吃饭呢,真是的,可别饿坏了。”还好梁婶不知道林逸明背上、肩上均受了重伤,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如何叫得惊天动地了。
贺健是林家的常客,自然不会客气,抓过梁婶送来的点心就往嘴里塞,一边大口嚼着,一边嘴里含糊地大赞林家的点心好吃;田佳美却吃相斯文,吃几口点心就细啜一口茶,自从被梁婶的夸奖後她心里一直甜滋滋的,脸上始终笑意盈盈,林逸明看一眼田佳美,又看一眼贺健,笑道:“贺大公子什麽好吃东西没吃过呀?恐怕真是饿坏了吧。”心里却又不禁想起了小泉纯子这个可ai的日本小姑娘,想到她当年也曾到家里来玩过,吃过家里的点心。
儿时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三个人一起念书、一起玩耍的种种情景一一在脑海浮现,当时纯子最喜欢玩的是一种跳方格的游戏,林逸明至今还清晰地记得他们兴高采烈地玩游戏时的情景,纯子在方格上蹦蹦跳跳,垂在x前的两根辫子左右晃动的娇俏样子,一边欢叫着一边得意地看着他们的淘气神情。
小泉纯子,一个名如其实、聪明伶俐,纯真可ai的日本小姑娘,其父是个有名的医生,受聘于天津一家美国人开的高级医院,举家来到天津市,由於当时天津市没有专门的日本人学校,於是在林逸明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入学到圣约翰国际学校,并cha班到了林逸明的班级,与林逸明、贺健同窗念书。纯子初到中国,汉语自然不太灵光,英语授课时还好,汉语授课的时候,因为听不懂老师所讲,好几次都急得快要哭了出来,有一次课後,见纯子一个人呆坐在教室里,手捧着书本,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林逸明心里不忍,一问才知道原委,於是便叫上贺健一起教她汉语,久而久之,三个人自然就经常一起玩耍、嬉戏,感情日深,作为回报,纯子也执意地教他们说日本话,林逸明和贺健本不想学,却拗不过纯子,只好勉为其难地跟着她学,後来贺健实在没有耐心,坚决不学,而林逸明却心肠极软,不忍心让纯子失望,咬牙坚持了下来,几年下来,竟也像模像样地学了一口流利的日本话。
林逸明清楚地记得,当纯子得知父亲因故不得不提前回国,自己也将离开中国回日本时,特意约了他和贺健到学校附近,他们三个经常玩耍的公园里,正式向他们告别。事出突然,林逸明和贺健乍听之下,不禁愕然,心里都是千般的不舍,纯子更是万般的留恋,最後三个人竟都哭得昏天暗地。
在他们小小的心灵里,自从相识之日起,就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彼此分开,他们三人都出生在优裕的家庭,从小就无忧无虑、单纯快乐,仿佛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均以为世间一切美好的事情都会无限延续,直到永远,不料童年纯真的友谊却就此戛然而止,小小年纪就开始尝受到离别的痛苦,感受到命运的无奈。
林逸明还记得当他们即将分别时候,纯子分别给他们准备了礼物,送给贺健的是一方手帕,给自己的是一把梳子,都是纯子平日自己所用的贴身物品,当时他和贺健都不知道纯子要走,都没什麽准备,接过纯子的礼物时,心里既难过又尴尬,掏遍全身口袋,也没什麽东西可给纯子作为留念的,最後林逸明0到挂在x口的玉坠,略为犹豫之後便摘下玉坠,塞到纯子的手中。
那是林逸明小时候,因为t弱多病,母亲带他到道观向一得道道士苦求而得的一块碧玉,整t一寸见方,呈椭圆形,通t翠绿,晶莹剔透,林逸明母亲求得碧玉之後,按照道士吩咐,请巧匠在正面刻上“慧明”;背面刻上“隽逸”,挂于林逸明x前,作为护身符,并叮嘱他时刻不得离身。
当林逸明0到x口的玉坠时,想到了母亲的叮嘱,心里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把拽下玉坠,郑而重之地塞到纯子手里。纯子微微一愣,她听林逸明讲过这块玉坠的来历,心知这块玉坠对林逸明的意义,在之前他们三个玩耍时,纯子无意中发现林逸明x前挂着一块玉坠,心里好奇,凑到林逸明x前仔细端详,见玉坠绿幽幽的,晶莹通透,甚是喜ai,便向林逸明讨要。林逸明当时心里为难,倒不是不舍得,只是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不得让这玉坠离身,只能告诉纯子这玉坠的来历和母亲的嘱咐,婉拒了纯子的请求。
此刻,见林逸明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自己,纯子心里感动不已,yu待推辞,却见林逸明双手紧握着自己的手,不肯放松,眼光灼灼,面se坚毅,心想:“也好,既然是你的护身玉坠,那就由我来替你保管,用我一生来保佑你的平安吧。”
贺健却搜遍全身,也找不到一样东西可送给纯子,急得他连连顿足,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口里嚷着:“纯子,你等我,我这就给你拿礼物去。”
丢下林逸明和纯子,贺健一路跑回家里,翻箱倒柜地折腾了半天,却始终找不出一件有意义的礼物可送给纯子,心想:“逸明将护身玉坠这麽重要的东西作为礼物,我可没有什麽护身宝物,该送给纯子什麽东西才有特别的意义呢?家里宝贵的东西倒是不少,但都没什麽特殊的意义,根本就送不出手啊。”
贺健左思右想,均不得要领,忽然想到母亲有一条蓝宝石项链,母亲宝贝得不得了,据说还是母亲的随嫁品,是姥姥家的传家宝物之一,意义非凡,正好送给纯子做个留念。当下直接跑到父母的卧室,却遍寻不到那条蓝宝石项链,一问佣人才知道母亲当天参加一个聚会,一早就盛装出门了。
贺健心想一定是母亲佩带出去参加聚会了,心里有了目标,眼珠一转,已经有了注意,当下心里倒也不急,上的三颗军星熠熠生辉,一张国字脸严肃威严,犀利的眼神中却难掩得意之se,洁白的手套一层不染,不断地轻抚一把华丽的军刀。
那是天皇陛下亲赐的军刀,刀柄上的三联菊纹浮雕显得华丽高贵,正是日本皇家的专有标识,中年军官摩挲着刀柄上的浮雕,面上禁不住露出一丝狂傲、得意之se。
是的,他有足够的资本引以自傲,就是他首先提议,并联合其陆军士官学校同期的同学土肥原贤二,东条英机、石原莞尔,成功地说服了关东军司令本庄繁,顶住大本营和政府的压力,发动九一八事变,以两万关东军之力,悍然对抗东北军二十多万的兵力,竟然在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占领整个东山省,以四人之力,创造了历史,改变了生个东亚的格局。
以此辉煌的战绩,被军界誉为“板垣之胆”,得到天皇的破格接见,亲赐军刀,此时的他坐在偌大的作战室,春风得意、睥睨天下,一个更大胆、更庞大的计画正在他脑子里盘旋着,眼中不时闪烁,一副志得意满的狂傲神态。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他的遐思,他知道今天来访之人,不敢太过倨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呵呵地伸出手,却不上前迎接,笑道:“藤田君,你来了,一路辛苦啦。”
被称为藤田的中年军官,走前几步,“啪”的双腿一并,敬了个军礼,道:“报告长官,不辛苦。”
中年军官听到藤田叫自己为长官,心里很是受用,还了个礼,笑呵呵的道:“藤田君,跟我还客气什麽,来来来,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