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几日我看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在床上,怕也是软脚虾一只。”另一人附和。那个叫阿七的青年,却不说话,还在听着屋子里的动静。黑暗的屋子里,喘息声变得更加沉浊。又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色里,这一声也突兀的很。“吱呀——”窗户被从里面打开。或是说是撞开更贴切一些。里面那被层层遮掩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十分清晰起来。沉浊的,黏腻的,好像化不开的糖丝一样的喘息。然后一个人从窗户探出身来。低着头,青丝遮着脸,双手伏在窗栏上,单薄白皙的肩胛骨颤动着,在朦胧的月色下便好似一只栖息的蝴蝶。四人一下都呆住,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双腿夹拢了。”那是令狐柔的声音。极力忍耐的喘息在这寂静的夜里也足够让人听清了。“夫君,你的腿怎么抖的那么厉害?”一只手拢住那满头倾泻下来的青丝,而后从身后环住周琅的肩膀。周琅自然说不出话,勉子铃抵着他的腿根,初时无感,但后来滚到他敏感的地方,刺激的腰腿皆软。方才他失手打翻烛台,令狐柔就将他拽到了窗边来。月光下,这个白日里神情傲慢叫人讨厌的公子,披散着头发,咬着唇,盈着满眼的泪,勾人的跟个妖精似的。“柔儿,你别再——你别再折磨我了……”殷红的唇瓣里,吐出的声音带着动人心魄的喘息。门口四人看的俱是痴怔。又过了一阵,周琅大概是真的站不稳了,方才被令狐柔带进了屋子里。只是屋子里的烛火灭了,所以窗户就一直没有关,想是借着月光视物。等到屋子里所有的声响皆停歇,站在门口的四人也没有离去……第二天,到令狐柔离开之后,周琅也没有起床,阿七被怂恿着进屋看了一眼,只看到睡在重重锦被中的周公子,闭着眼,蹙着眉,胳膊从暖帐中探出来,指尖儿凝着一簇粉儿,好似枝头的花苞儿一般。轻轻一碰,便要摇摇坠下几滴露水来。阿七不敢再看第二眼,连忙从屋子里退了出来。一觉醒来,不觉已到下午,周琅披衣下地的时候,腿根都在颤抖。昨晚到底如何,个中滋味,也只有周琅自己心里清楚。门口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就是阿七小心翼翼的询问,“公子醒了吗?”周琅不想回答,没想到阿七就直接闯了进来。“你!”周琅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礼数的奴才,正要动怒,没想到阿七见到周琅全身只披一件外衣坐在床边,脸色涨得通红,低着头就退了出去。这下子周琅连怒气都没地方撒了。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又有人敲门。“公子,起身了吗?”根本不消周琅回答,又一个不讲礼数的奴才闯了进来。只不过这回,周琅穿好了衣裳,靠在床边。一双眼红红的,瞪着闯进来的人,方才没撒出去的气一并撒给面前的人了,“滚出去!本公子没让你进来!”闯进来的人直勾勾的盯着周琅。这人周琅自然记得,这个奴才砸了他的砚台,当时他骂的凶了,这奴才就一副要吃人的神色瞪着他。今天却没有瞪他了,只是目光却还是要吃了他一样。“公子,小姐让我过来看看你。”门口的那人还是直勾勾的盯着他。周琅一听到令狐柔,他就不吭声了。“小姐吩咐厨房里煮了鹿茸给公子补身体,公子既然起来了,那我就叫下人热了端过来。”这人还没有一回这么好声好气的同周琅说话。周琅也觉得古怪,但他昨晚实在是被令狐柔折腾的太累了,又睡到现在,早就饿的眼前发昏了。听到厨房里煮了鹿茸,就也没了同奴才计较的心思。门口的奴才退出去,还顺手捎带上门,怕风给这周琅吹到了一般。周琅昨夜实在是被令狐柔带回来的小玩意给折腾惨了,到最后令狐柔将他身上的绳子解了,他也没了什么力气玩些别的花样,靠着枕头沉沉睡到现在。那个跟周琅起争执的奴才叫阿叶,过了会端着碗鹿茸过来,他见周琅坐在床上,不能下床的模样,就走过去撩开衣摆坐到床边,准备去喂周琅。周琅看到凑过来的汤匙吓了一跳,“你这奴才,要干什么!”阿叶也不废话,“吃。”周琅还在犹豫着,阿叶又准备喂他,他侧着头躲开,终于伸手去接,“我自己来。”阿叶就将碗递给他。周琅的手指也生的好看,是抚琴作画的手,指甲盖儿透明的带点粉,好似桃花的花苞儿。阿叶故意去碰了一下,温温软软的。周琅没有察觉,皱着眉喝了几口熬软的鹿茸。阿叶还没见过这么斯文的吃相,喝一口抿一下唇,唇瓣儿印在瓷白的碗上,好像要留下红印子一样。从前他觉得周琅做作,现在看起来,觉得这吃相斯文可爱的紧。“喝完了。”周琅将空碗递了过来。阿叶听到这一声才回过神来,他接下空碗,端着出去了。隔了一阵,阿七又进来了。在门口敲门,“公子。”周琅觉着吵,就有几分不耐烦的问,“又有何事?”“公子可要梳洗起床?”阿七在门口询问。周琅看一眼天色,眼见着就要天黑了,就道,“今日本公子身体不舒服,过会儿便休息了。”门口的阿七过了许久才怏怏的应了一声。周琅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觉得全身有些不自在,昨夜出的汗还黏在身上,不舒服的很,于是他又改口叫住阿七,“算了,你去准备些热水,本公子稍后要沐浴更衣。”阿七这一下就应的快多了。热水很快就准备好了,因为是浴桶,需要阿七进进出出的去拎烧好的热水,周琅洗了一半,听到有开门声,就没有在意,以为是阿七。没想到那人却径自走到浴桶前,周琅这才觉得古怪,一回头就见到令狐柔欺过来的面庞。“柔儿——”周琅心里是有些怕令狐柔的。令狐柔将他从浴桶里勾起来,咬了下他的唇瓣,“周郎,明日我就又要离府去替哥哥办些事。”周琅含糊的答了一声。“这一回怕是要久些,所以过来和你说一声。”令狐柔说,“我知道我给你找的几个奴才不及从前伺候你的奴才体贴解意,但胜在忠心不二,让他们替我看着你,我才能心安。”周琅咬唇,“柔儿,我是真心知错了,我不会……”令狐柔却不再信他,“周郎,你乖乖的,别再同其他女子搅和在一起——我就会好好待你。”周琅还未回答,就被令狐柔从浴桶里赤条条的拽了出来。身上有水,经由风一吹,周琅就忍不住哆嗦了两下。令狐柔将他压在桌子上,只亲他的唇齿,不再做其他,“昨夜周郎辛苦的很了,今日我就怜惜些你。”听着令狐柔这话,周琅面色红白青几番变化。“昨夜周郎可真美。”令狐柔这样说着。周琅听着却觉得有些刺耳。他这何以被个女子夸做美的?门又被推开。这一回是阿七。阿七端着热水,看到屋子里的令狐柔,连忙行礼,“小姐!”令狐柔也没有回头。阿七抬头觑了周琅一眼,周琅的头发都打湿了许多,贴在脸上和肩上,有些楚楚的韵致。“带上门,出去吧。”令狐柔说。阿七退了出去。令狐柔又亲了周琅一会,摸到他冰凉的皮肤,怕他染了风寒,就拿了被子将他裹起来,“我让阿七再烧些水来给你沐浴。”周琅也不知令狐柔是什么意思,捏着被子应了一声。令狐柔又亲了亲他的面颊,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