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亦假来假亦真,真真假假,孰能辨别?只有那事中人才知真相,旁人猜测亦未必猜的真实。
这会,郑杏娘和姚彩莲已出了院门,瞧见了方才的一幕,但石顶富如此镇定,郑杏娘都不好剖断他是不是真的杀了人。
石顶富面露凄然神色,佯装没瞧见郑杏娘和姚彩莲,垂着头,口中还叹息不已。
待近至郑杏娘身旁,石顶富才抬头。“哟!你们。。。。。。进屋说话。”
两位女人家便和石顶富一道入了屋中,自然家长里短少不了,此刻,石顶富则已不在乎什么殷五娘,他正盘算着如何将姚彩莲给讨来做妾,若真不成,就像昔日郑杏娘一般,暗中金屋藏娇。想来姚彩莲做过旁人老婆,身子不洁不说,且这般年岁,再嫁个好人家已没指望了,他可不能错过机会。
这厢边石顶富异计在心,而那厢边一年轻男子从一旮旯处悄悄显出真容,他便是---何重越。
若问殷五娘的尸身如何寻到,还真仰赖何重越所为。他留在茅屋可不是为了修身养性,茅屋离坝沿村相距不远,他暗地里便可伺机而动,匆匆过完大年三十和年初一,他便日夜查探,寻思石顶富的为人和手段,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查出了些眉目,这殷五娘的尸身就被他给寻到了。
他唤来朱坛,告知殷五娘的尸身就被石顶富藏在了朱坛家的门前不远处,至于石顶富如何做到瞒天过海,胆敢杀了人,还将人家的尸身偷埋在人家的家门之前,这仍需寻找蛛丝马迹,也许是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幕,石顶富猜到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躲在家中安睡,他趁着夜色,趁着雷雨交加的夜幕,料准没人察觉的时候就在朱坛的家门前挖了个坑,随后将殷五娘的尸身埋入其中。
想来,任人如何猜测,也想不到石顶富会胆大到如此地步,能想到的便是石顶富真杀了殷五娘极有可能藏尸在他自个家的院中,以此扰乱了旁人的见解,最终因无法查出实证,官府只好将他无罪释放。
而,这些仅仅只算得上是何重越的猜测,未必就真的如此,真相如何,唯有石顶富自个心知。
再个,他---石顶富真的偷偷摸摸,不小心被人察觉,殷五娘的尸身葬在朱坛家门前,他或许还能倒打一耙,将朱坛告去官府,就此诬赖朱坛害死了自个的婆娘。
真真乃是心机极深的恶徒,何重越心中冰冷,他得更加小心从事,切莫惹到自个被他---石顶富算计,反倒报仇不成,还害了自个。
转身,他去向的地方便是朱坛的家中。
。。。。。。
浃月之后,石任意赶来娘娘庙,而叶珩则归去自个家中。
二位年轻人说好一道外出行商,见识见识外头的世面,今个归来,石任意则一言不提行商之事,只拜见了甘坤道,随后在冯翁的引路下,去了甘坤道为他留的厢房。
厢房南北通透,光色恰好就能一早投射入了他的屋中,石任意在此攻书写字,绝必是个好地方。
甘坤道到底念在他的才学,开许他留在娘娘庙之中,诫命娘娘庙中的道姑们谁个走漏半点消息便会严惩不贷。
冯翁亲自端来茶水奉上。“请师傅用茶。”转身,又端了另一杯送去石任意面前。“请石秀才用茶。”
石任意赶紧接过,点头亦算是施礼。“多谢前辈。”
“不必客气!”冯翁眨了眨老眸,提点道:“石秀才,拿得起放得下实乃大丈夫所为,你禀赋非同寻常,若能就此放下一切杂念,专心跟随家师学道,他日必成大果。”
石任意哪有心思学道?他想的道乃是“生死之道”,乃是自个所创的学术,与甘坤道的道法毫不相干。
信是信了甘坤道就是活神仙,但对于长生不死,或是学道成仙,他心中仍有置疑,单从自个和甘坤道的交集可鉴,甘坤道并非什么都能,有些时候亦失算,就比方于尚书和马益辙都在他茅屋那回,甘坤道就失算了。
瞧见石任意犹豫不决的模样,冯翁摇摇头,朝向甘坤道垂首,算是施礼之后,他便离开石任意的厢房。
头回赶来,石任意除了肩上一褡裢,便是双手捧着的一锦盒。
冯翁离开,石任意便打开了锦盒,恭恭敬敬送去甘坤道面前。“请前辈笑纳!”
甘坤道瞧都没瞧一眼。“贫道可是在乎你这些?”
“这?”石任意补话道:“此乃家父的一片心意,前辈不受,晚辈。。。。。。”
“哦?你不是去行商了吗,为何还要让你父亲操心,拿出这些个宝物来讨好贫道呢?”
她的话好似讥讽,又好似相问情由,若她能掐会算,怎能不知他的景况?
“说来惭愧,晚辈。。。。。。晚辈真是一言难尽。”
“哼哼!石秀才,你让贫道怎么说你啊!唉!你天生就不是行商的料,为甚要为难自个?”
“晚辈我。。。。。。”
“你该早些打算,是好是歹不再心花缭乱的,贫道信你会有成就,否则,有些事真的很难料到。”
很难料到?甘坤道不是活神仙吗?她还要去料到?掐指一算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甘道长,您觉着晚辈将来会怎样?”
秀眉微微凝结。“你觉着自个会如何?”略顿了顿。“贫道问你,你到底信不信有天意?”
天意?石任意怎好说信或是不信?但他却不会忘记一事。
“前辈,晚辈有一事总在心中这许久,实在憋闷的慌,一直想问个明白。”
“憋着难受就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