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位于城市中恢弘而华丽的教堂,熙熙攘攘的人群都为了教堂中心位置那位穿着华美主教服的俊美男人而来。
“里见大人……”
“是那位里见大人……”
“我终于见到您了,里见大人!”
“请里见大人祝福我们家的这个孩子!”
“愿主保佑您。”
金发的男人面上没有丰沛的表情,俊美的面庞不似凡世中人,更添了几分神性。常人并不能看见的犬神,正百无聊赖地蹲守在男人的身后,散发出强大的兽神气息。
祝祷的香油被男人涂抹在虔诚的信徒额头,剩余的香油顺着男人修长的指尖往下坠落了一滴,和窗外坠落雨滴的声音交融在一起。
雨滴坠入水潭,波纹随着岁月散开。
还是那个教堂,但陈设似乎陈旧了几分,台下的座椅都平添了几分裂痕。
“是你吗?八房?”背对着教堂正门站着的依旧是一个金色长发的男人,身型却隐隐与那位里见大人有所不同。他朝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发问着。
“抱歉,现在的我,连离开这个教堂的气力也没有了,也已经失去了看见兽神残影的能力。”
“山间不知岁月,从平息村雨的怒火到现在,我被困在这里也已经有七年了。”男人说着寂寞的话语,言语间却不带怨怼。
“我的孩子,应该也已经有七岁了。”
“她会是和我一样的金发,还是和阿凛一样的红发?”
“会像父亲一样,成为被犬神选中的人吗?”
虽然从未后悔那日以本就残喘于人世的半妖之躯来到这里,像他的父亲一样奔向烈火,平息在接近百年后苏醒的村雨的怒火。
因为这本就是里见家人的宿命。
但是……
但是……
“好想见见她们啊。我的阿凛,还有我的小时雨。”
一滴清泪从眼角坠落。
时雨从昏睡中醒来,眼角带了几分湿意。
梦中的画面已经又化作了纷杂的碎片,像蝴蝶一样扑闪着翅膀向着记忆的更深处隐去。
她仍旧闭着眼睛,试图抬起手揉揉眼睛,却发现胳膊酸软到几乎无力抬动。
“哎呀,怎么哭了呢?”温柔的中年女声响起。
温暖的手指抚过她的眼角,拭走她眼角的泪痕,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一个人住在这里,一定很辛苦吧。”
轻声絮语在耳畔响起,无比家常又令人眷恋。
像是小时候生病时诗织舅母的哄睡,又像是……想象中温柔的母亲的样子。
不该沉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