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给我的建议是派出载人潜水器,如果观察到胚胎就用携带的精炼硫磺炸弹摧毁它?”昂热说。“正是这样,但新的载人潜水器也需要一年时间进行研发。”阿卡杜拉所长说,“载人潜水器的关键技术在于抗压,在海沟深处,潜水器表面哪怕有一丝裂痕也可能导致整个团队的覆灭。如果我们粗制滥造一个铁壳子就号称是靠得住的潜水器,又有哪个专员愿意下海呢?”“我去!”昂热抚额。“想不到校长您作为领袖却有一个战士的勇敢,准备亲自下潜么?”阿卡杜拉所长震惊了,“校长您要想清楚啊!”“不知道为何忽然不想理你……我需要的是在三个月内解决问题的方案!你们东说西说结果都是让我等一年,我已经没有一年时间了!”“研发新的载人潜水器需要一年时间,可改造旧的就用不了啊。”阿卡杜拉所长耸耸肩,“只是改造旧潜水器无法显示我们的专业技术水准罢了。”“那改造旧的需要多久?”昂热惊喜地扶着阿卡杜拉所长的肩膀。“差不多已经完工了,技师们正在测试几项新系统。”“那么短的时间里改造出的潜水器真的没问题?”“绝对大丈夫[1]!前人已经解决了抗压这个核心问题,我们只是打磨抛光加装新系统和硫磺炸弹而已,这么简单的工作要是到现在还没做完,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在卡塞尔学院混?”阿卡杜拉所长竖起大拇指。“你们阿拉伯人竖大拇指确实是说好、正确、肯定的意思对吧?”昂热还不放心。阿卡杜拉所长摇了摇头……“最后我还想再次提醒,深潜器必须由血统级别足够的专员驾驶。一旦进入胚胎的领域,无论如何驾驶员的神经回路都会被干扰。血统越优秀的驾驶员受的影响越小。”阿卡杜拉所长和昂热握手,装备部的干将们在电梯前送别校长。“明白了,我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昂热说,“不过你们改造的东西调到日本去用,你们是否也应该派技术人员随行?”阿卡杜拉所长忽然流露出为难的神色,他扭头看着簇拥在身后准备跟依次跟昂热握手告别的爱将们,爱将们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日本分部的技术部分也是非常大丈夫啊,潜水器这种小东西他们稍微研究研究就懂了,而且我们已经写好了完整的技术手册,让他们参考技术手册吧。”阿卡杜拉所长从部下那里接过一本砖头般厚重的手册砸在昂热掌心里,“有什么问题的话让岩流研究所的所长宫本志雄电话跟我们联系,我们都是24小时开机的。”“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派一个技术代表同行吧,如果阿卡杜拉所长和卡尔副所长不方便的话,马突尔研究员也可以。”昂热一手握着技术手册一手紧握着阿卡杜拉所长不放。“可日本分部……那就是一帮变态啊!”阿卡杜拉所长眼中透着不安,“跟变态一起工作会折寿的。”“有这么变态?”“与其跟日本分部一起工作,我们宁愿跟校长你一起开会。”“喂,这种对比真的大丈夫么?”“愿真主安啦保佑你,干掉那条恶龙!”阿卡杜拉所长无法挣脱,猛扑上来亲吻昂热。昂热震惊之下抽身让步,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阿卡杜拉所长一招得手闪身就走。“上帝与你同在,干掉那条恶龙!”下一个扑上来的是卡尔副所长。“毗湿奴的威能保佑你无往不胜。”马突尔研究员。“阿弥陀佛,因果循环善恶有报,校长自己珍重吧,干掉那条恶龙。”喂喂,这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话啊!昂热在心里大喊,同时推开那个拥抱他的汉子。“伟大的阿胡拉请赐你的智慧给校长,干掉那条恶龙!”装备部里怎么还有拜火教徒?昂热吃了一惊。在一连串快速而响亮的亲吻之后,装备部干将全体从昂热面前消失了。只留下昂热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过道,手中捧着砖头一样的技术手册,而电梯还没来得及从地面上降下来。昂热叹了口气,连装备部的神经病们都不愿跟日本分部合作,可见日本分部在学院中的名声。不过也难怪,在卡塞尔学院中日本分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个黑洞,没有人知道黑洞里有什么……可如果凑近黑洞,却能闻到其中涌出来的狂风中满是血腥味。[1]“大丈夫”在日文中写作【だいじょうぶ】,是“牢固”、“可靠”的意思。 黑海白月飘荡在空气中的鱼线从水中扯出……黑色的巨龙!那个庞然大物在月影中嘶吼、夭矫、纵横!见鬼!他没想到小魔鬼海钓的猎物居然是一条龙!一条黑色的巨龙!一望无际的冰海,路明非行走在冰封的海面上,头顶是横贯天空的银河,鲸鱼巨大的黑影在冰下游动。远方冰海的海平面上,巨大的白月正缓缓升起,半个月轮升到了冰面之上,半个月轮还在海平面之下,月面上的环形山都看得清清楚楚。冰面倒映出半轮白月的影子,和天空中的半轮白月拼成了一个完美的整圆。男孩坐在月影中垂钓,长长的海杆悬在一个冰洞的上方,冰洞中一汪幽蓝色的海水。“搞什么啊?”路明非在男孩背后停下了脚步,“很有意思么?”不用想也知道垂钓的男孩是路鸣泽,这样的景象不可能是自然景象,只会出现在抽象派画家的画作中。能够把这种画面具象化的人只有路鸣泽,他是魔鬼,他无所不能。“每次见面换个新鲜的场景不好么?打《街霸iv》还能自选战场嘞哥哥你说是不是?”路鸣泽笑。这家伙的衣饰也确实像是出来冰钓的,厚重的呢子大衣,考究的鹿皮靴子,还有遮耳的熊皮帽。“那拜托你下次切换场景的时候能否切换到巴黎红磨坊啊?台上姑娘们跳着大腿舞,我也有兴趣多陪你聊一会儿。”路明非竖起衣领御寒,在路鸣泽身边坐下,“这天寒地冻的叫我跟一个男人赏月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都要冷死了我。”路鸣泽微笑着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那是一条松软的羊绒围巾,里面裹着一个暖和的手炉。路明非围上羊绒围巾把快要冻僵的双手紧贴手炉,立刻就有一股暖流涌入身体,四肢百骸就像是老机器重新上了润滑油那样松动起来。他不得不承认小魔鬼还是蛮贴心的,回想他每次跟小魔鬼见面都是在让人心情放松的地方,像是在世界尽头不为人知的温暖角落,只有他们两个人。身上暖和起来,周围的一切看着也就顺眼了,这样巨大的月轮和这样岑寂的海面,并肩钓鱼还是蛮有情调的,要是手炉里的炭永远烧不完,再有一小罐子烈酒驱寒就更好了。他刚想到这里,路鸣泽又递了东西过来,那是一个扁扁的金属罐。“三十年陈的麦卡伦威士忌,喝到肚里就像喝进一口火。”路鸣泽说,“据说喝了这种酒可以跳进冰海里冬泳。”“你是我肚里的蛔虫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路明非打开酒罐喝了一小口,确实像路鸣泽说的那样,就像是一口火流进胃里,热力散布到全身,暖洋洋的。“因为我是你弟弟嘛,兄弟之间的感受总是差不多的,我想要喝一口好酒暖一暖的时候,我就猜你也会想喝一口。”路鸣泽淡淡地笑,“羊绒围巾和手炉我也给自己准备了一份。”“说得那么有义气,不觉得自己很丢人么?”路明非撇嘴。“有义气怎么会丢人?要是这么说关公老爷岂不是丢人丢到扑街了?”“可是拜托,兄弟你的定位跟人家不一样,关公老爷靠对刘备有义气和招曹操喜欢混饭,你靠奸诈狡猾买卖灵魂混饭。分明是奸商还满嘴讲义气的屁话,就是不够格咯。”路明非懒洋洋地小口喝酒,“不过我知道你又在扯淡啦,你那么贼不会无缘无故地找我来钓鱼叙旧,说吧有什么事?不过我可没有卖灵魂给你的需要,我现在身体健康事事顺利,连考连捷,期中考试全pass,吃嘛嘛香,今晚宵夜还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分量,那是饱得心满意足,除了还欠了几千块卡贷没还,人生圆满呀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