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备部确实是个纯男部门,因为没有任何女性能在这个部门坚持哪怕一周。曾经有瓦尔基丽般英勇的女性申请加入装备部,她那么坚强勇敢,学着说神经质的话做神经病的事,还学着吃垃圾食品和打次时代的弱智游戏,赢得了装备部全体的好感,但最后还是在阿卡杜拉所长的面前败阵了。英勇的姑娘走进阿卡杜拉所长的办公室,等候最终的面试。男用小便池就挂在阿卡杜拉所长的办公桌旁边她所坐的沙发对面,阿卡杜拉所长并没有坐在办公桌后面等待她,而是一边嘘嘘,一边瞪着自己的胯间,大声喊:“振作!振作!小强你不要灰心丧气啊!还不可以死!要是有一天世界毁灭,还要靠你传递人类的基因和火种呢!”英勇的姑娘落荒而逃。昂热的话显然击中了阿卡杜拉所长的软肋。他一下子蔫了,抱头思索良久,沮丧地摇着头说:“即使我也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啊!这样说来这份拯救人类文明的计划失败了!”就在昂热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的时候,他收到了修改后的申请。这次的经费需求增加了,因为除了防水施工的费用,阿卡杜拉所长还准备挖掘一条垂直的逃生通道。不过不是通往昂热的办公室,而是通往女生宿舍楼。“我们会把那条逃生通道命名为‘夏娃’!”阿卡杜拉所长神采奕奕地说,“这份计划万无一失了吧?校长请指正!”昂热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向诸位保证我以后尽量减少来这里开会以免污染大家的空气。现在会议正式开始,我们说正题,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让我连夜从巴黎飞回来?我本该在度假,而阿卡杜拉所长发了言辞恳切……应该说是‘具有威胁性质’的邮件,委实说我读那封邮件时觉得你们是催我回来立遗嘱。”昂热每年春天都会前往巴黎度假,出席最新的时装发布会,去熟悉的餐厅品尝新鲜的佩里戈尔黑松露,入住百年历史的皇家蒙索酒店,在顶楼酒吧里眺望埃菲尔铁塔,跟年老的调酒师聊聊今年的鲟鱼子酱。这场春季旅行几乎是雷打不动的,老调酒师会提前准备好昂热喜欢的薄荷利口酒,等待着某个下雨天昂热忽然走进酒吧,把雨伞靠在一旁坐在那张靠窗的座位上,笑笑说声老朋友今年过得怎么样?但今年昂热不得不临时中断了旅途,阿卡杜拉所长催他回来开会的邮件是这么开头的,“死神正向你逼近……”如果不是昂热太过了解阿卡杜拉所长知道他从来词不达意,他无疑会把这封邮件理解为死亡威胁。但他仍然立刻下令改变航程飞返学院,因为阿卡杜拉所长找昂热只有两种情形,要么瓦特阿尔海姆又需要增加预算,要么就是危机已经超出了装备部的控制,不得不由昂热来做决定。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神经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严肃。“有谁能开口说话么?你们这么严肃会吓到我的。”昂热说,“在你们脸上看到‘严肃’二字,简直就像在阿根廷树懒脸上看到‘思考’二字一样叫人不安啊。”“由我来汇报吧。”卡尔副所长起身,“在开始之前让我们先听一段音频。”海风声席卷了会议室,闭上眼睛的话会误以为此刻正站在大海中央的小船上。昂热微微皱起眉头,听起来这只是普通的海风录音。“仔细听,这是摩尼亚赫号在日本海域录制的音频。”卡尔副所长说,“不只是海风这么简单。”昂热猛地瞪大了眼睛。确实,凝神细听的话海风中还夹杂着一个沉雄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咚……它的节奏是那么强劲那么鲜明,昂热一旦从风声中解析出这个强烈的节奏就被它吸引,海风声渐渐淡去,那个沉雄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咚咚、咚咚、咚咚,像是远古的战场上纹身的蛮人敲响了宣战的大鼓。“这是心跳声。”昂热说。他持有医学博士的学位,对心跳的节奏感很熟悉,但他没有听到过如此强劲的心跳。“这是一条龙的心跳声,它藏在日本海沟的深处。”卡尔副所长说,“校长您还记得您让我们搜索的那艘沉船么?我们用声纳扫描出事海域的海底,试图搜寻沉船,意外地录下了这个心跳声。这显然是某种大型生物,虽然无法判断它的体积,但日本海沟的深度超过八公里,它的心跳声能穿透八公里的海水,可以想象它的巨大。这个心跳信号既不是鲨鱼的也不是鲸鱼的,而是有着爬行动物的心跳特征。”昂热把玩着折刀的手忽然握紧,手背上青筋毕露,如同武士听到战争的号角。“幸运的是那还不是一条成年龙,而是龙的胚胎,所以暂时它还不至于忽然浮出海面进攻人类。但它的心跳在慢慢变强,孵化程度越来越高,破壳而出是早晚的事。”“能预计它还有多久会孵化么?”昂热问。“没有十分的把握。通常来说越大的动物妊娠期越长,龙的妊娠期远远长于人类的。这个胚胎应该还处在孵化的初级阶段。”卡尔副所长想了想,“一年内,至少一年内它是安全的。”“能确定目标的级别么?初代种还是次代种?或者是四五代之后的小东西?”“目前还做不到,只有在成功孵化之后才能确认。”“就是说那是个未知数,有可能是古龙级别的高危目标。”“确实如此,所以才请您立刻返回本部开会。”卡尔副所长说,“怎么说呢?虽然是坏消息,但好在我们提前知道了。”“就像你的医生告诉你你是肺癌初期一样。”一名研究员补充。卡尔副所长用极具杀伤力的眼神威吓了这个神经病让他闭嘴。“我们搜索的是一艘沉船,找到的却是一枚龙类胚胎,这两者之间应该会有什么联系么?”昂热问。“最合理的推测,古龙胚胎就是那艘船上的货物。”卡尔副所长说,“虽然追查运输胚胎的人是件很有意义的事,不过我们眼下必须先解决那个胚胎,它正在发育,可是它不会发育成凸凹有致的姑娘而会变成棘手的怪物。”昂热点头:“在瓦特阿尔海姆里我是很喜欢和您说话的,卡尔副所长,因为在这个神经病院里你是逻辑感最强的人了。”卡尔副所长露出自豪的表情。“日本分部对此有什么意见么?”昂热问,“日本分部下属的岩流研究所在技术实力上跟装备部相当,可以让他们负责监控那片海域。”“岩流研究所那帮人怎么能说跟装备部相当?”卡尔副所长很不屑,“确实他们最近在炼金术的研究上不断有突破性的进展,可岩流研究所里只是一帮刻苦的笨蛋,他们靠熬夜工作不眠不休来跟我们竞争,我们做一次的运算他们重复十次,我们尝试一个配方他们尝试一百个。这种方式获得的成就不算什么,在那帮日本人红着眼熬夜的时候,我们看看书,吃吃夜宵,每晚聚在一起讨论科学和哲学。”“我不太清楚您自豪的点在哪里……卡尔副所长。”卡尔副所长神色高贵:“如果我们想赶超他们只需戒除这些对我们身心有益的活动把时间集中到工作上去,把自己变成一帮工作狂,可哪个优等生会愿意牺牲玩乐队的机会去跟读死书的蠢货比拼成绩呢?我们现在的工作节奏从长远看来是最理想的,会最大程度地激发我们的创造力。”“创造更多更危险的炸弹么?好吧好吧,我们说回来,你们有没有和日本分部沟通?”“岩流研究所已经接管了摩尼亚赫号,正在那片海域做探索。他们对那个胚胎饥渴难耐。”“你确定你是想说‘饥渴难耐’?”“确实是饥渴难耐,日本人神经病一样日夜发传真来问我们要数据和分析结果,谁能都感觉出他们很在意那个胚胎,好像那东西是他们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