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洛沉思了片刻,道:“这个容易,我今日进宫去走了一趟,鞑子也乱的不清,太后死了,皇帝昏迷不醒,太后又重伤且不便干预朝政,恐怕这京城还要乱一阵子,就算是要查,一时半刻也管不过来。让他们先回营,将武器什么的都准备好,说不定这一两个月,就有大事要发生了!”
赵半山,徐天宏,余鱼同等人面面相觑,总舵主这个办法,还真是糟糕的可以。但又想不出别的办法,两三万人不是两三个人,藏也没处藏去,也只能先如此了,要是实在不行,就直接武力突围,攻破京城南门逃走。
众人商议已定,都各自散去了,唯有赵半山留下,和陈家洛说了一会儿话后,忽然问道:“这太后,皇帝,皇后都不行了,登基的该是荣亲王永琪吧?”
陈家洛想到今日看见的情况,满清几大亲王都不是怎么好相与的,而且皇后还有个儿子永璂。
虽然说朱厚照年纪大些得乾隆信任,可既不是长子,又不是嫡子,到底是谁上台还说不准,便摇头道:“这个事情,还不一定!”
赵半山道:“若是荣亲王上台,他知道自己是汉人,又一向同我们亲近,对于我们红花会来说,是一件大好事了!”
陈家洛一手敲着桌面,一手支着下巴,皱眉道:“三哥,我有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你说,荣亲王他为什么要帮咱们?若说是汉人,他的娘可是满人。皇上和我可是同父同母,彻头彻尾的汉人,都那样……,这个荣亲王,他今夜竟然发誓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这究竟是为的什么?难道他要连他娘也赶走么?而且,我瞧见满洲那几位亲王对他也多有好感,他干什么要这样折腾?”
赵半山也是愣了一愣,过了半晌摇头道:“这……大概是,他闲的无聊了?不过看样子也不像,我想,大概是他在朝中没什么势力,所以想要借用我们红花会!”
陈家洛摇头道:“不,我以前也这样想,但是今天你没看见么?他身上的令牌,都可以调动骁骑营了,他如果想要拉拢势力,应该是去找九门提督吧……更何况……更何况……”
赵半山想了想,道:“不管他什么目的,咱们自己小心就是了,上了乾隆皇帝一次当,可不能太过相信旁人了!”
陈家洛嗯了一声,过了半晌,才道:“他也是这样说……我竟有点不明白他究竟是想要怎样了……”
赵半山道:“不明白就不用多想了,反正他要是敢翻脸不认人,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咦,总舵主你的脚怎么了?”
陈家洛赶紧坐下不敢乱走,笑道:“没什么,不早了,赵三哥也早些睡吧!京城大乱,倒是我们的好时机,明日和会里的兄弟们好好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吧!”
赵半山见陈家洛如此说,知道他不欲自己再多问下去,便起身告辞,陈家洛也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睡了。
他这一觉睡得倒是香甜,在宫里的朱厚照可是连合眼也不能了。
七位亲王全都等在养心殿偏殿,乾隆的兄弟叔叔侄儿们都这样的态度,朱厚照更加不敢轻慢,也陪在一旁,等到半夜的时候,太后被红花会的反贼杀死的消息,才传到了宫中。
七位亲王更加的焦急,朱厚照也已经想好了说辞,只说今日皇上本来是准备一举歼灭红花会,为了避免误伤,特地在圆明园布置妥当了,却不知为何太后会在那里,结果红花会的反贼没有围剿到,反而被红花会的头子将太后给杀了。
众位亲王一听这话,都是大骂红花会,结果才没骂上几句,傅恒便要求见皇帝。
天还未亮,乾隆又昏迷不醒,七位亲王和朱厚照便一起接待了傅恒。
傅恒带着他的大儿子福隆安一同前来。
福隆安是时任九门提督,负责北京内城九座城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为皇室禁军的统领。他的弟弟福康安是乾隆身边的贴身侍卫,此刻正在外负责宫禁秩序。
傅恒和福隆安两人帽子上都积了雪,朱厚照瞧见那两人身上还积着雪花,颇为诧异:“外面下雪了么?”
傅恒道:“是,第一场雪就下的好大!今儿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接二连三的出事儿?”
几位王爷见福隆安也跟在一旁,都是心中暗惊,当日太后召集的几位亲王中,和亲王弘昼不知去向;怡亲王弘晓平日吟诗作画,未曾参政;硕亲王从来未曾参政,整天为内宅的雪如和翩翩争宠的事情闹得头疼;显亲王珩璜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挨不住已经在打瞌睡了。果亲王弘瞻就更不用说了,常年靠边站的队伍。齐王爷前些年跟着满桂平定新疆,无过便是功,最近为了女儿兰馨再嫁的事情也在头疼,没那么多心思搭理朝政。唯有裕亲王广禄是宗人府宗令,稍微管点事情。此刻见了九门提督到来,便首先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是城里出事儿了么?”
福隆安和傅恒父子近些年得到乾隆中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还没把几位亲王放在眼里,此刻见裕亲王问,也只是对他拱了拱手,便朝着朱厚照道:“荣亲王,奴才办事不利,步兵营中的绿营兵,不停招呼私自行动,奴才怀疑这次事件,和红花会的反贼有关,已经全京师戒严,特意前来找王爷商量,是将那些绿营兵就地正法,还是怎么办?”
几位王爷一听城中兵又反了,都吓了一跳,纷纷开口:“皇上前几日将八旗军队分与我等,原来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天啊!这帮汉人奴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尽数杀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