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正是工作好时辰,释宥不想耽搁,怎料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司命瞬行带回司命宫,果然拒绝要趁早,否则拖更久就真叫浪费时间了。
坐在司命宫前亭,盯着茶水蒸气袅袅,不发一语。
司命品口茶,淡定道:“不想看看我哪个部门忙得没半句闲话?”
释宥终有生气,抬头瞥一眼,明摆着口馋用短短一刻和他说了,便摇头道:“即便看,也是让他自己来,好歹修行的是他。只是你觉得他能管好自己的嘴吗?”
司命笑了笑:“我怎么知道,顶多叫大伙别理他呗!哈哈哈……”
释宥心想就这样罢,既而草率和他聊几句便赶回浮生宫忙活,怎料屁股尚未坐热,就隐约听见头座恶院转来声响,虽细小,却能令人分心至不得不在乎。
搁下职务前去探究竟,没想到恶德竟与目染————
打起来。
此时难免诧异,好好的一对小两口又怎么了?当冷静回想,无非为了“清单”一事。不管三七二十一,速上前遏制,先将小两口冻住再说!
多事之日,待小两口解冻,就用恶德书房当审判地,把小两口叫入屋,外头又一堆苍蝇壁虎,唯闭门布隔音结界,省得耳濡一时冲动想替目染教训恶德。但未来舅子也没那么好应付,那听力是隔着结界都清晰的。
然释宥心想那又怎样?就是要让他听见,好让小两口赶紧落了心中巨石。
小两口安分跪书案前,释宥缓缓踱来踱去:“好男不跟女斗,淑女不与男杠,你俩倒是挺激烈,还不顾形象。若为了“清单”内容,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瞥向恶德,刚要启齿,目染速打岔:“释宥君之前不是答应保密“清单”吗?”
释宥点头,立两者跟前道:“是,但方才我话未完。我想告诉恶德的是,你绝对不会走上口馋的后路,且能成为恶德难忘又美好的回忆。”
恶德一脸领悟,诧异盯着目染却决定不道破,轻轻握住目染的手道:“对不起。”
目染不领情,迅速抽回瞥来:“释宥君,宫规伺候罢!”
“那倒不必。”释宥说着又走动起来:“浮生宫大吵都是小事,赶紧和好也就过了,顶多第一次为口头警告,下不为例。还有,都要去修行了,若依然这副德性,就别怪他们不收你们,届时别给浮生宫丢脸。你俩现在还吵吗?”
双双摇头,当目光对上,目染又移开视线,仿佛还在怨恶德。释宥解开隔音结界,用灵力挥手开门,外头没站稳的壁虎苍蝇都倒进来。
面无神色将他们打量一番道:“都闲着呢?不如都去打扫宫殿厅堂罢?”
大伙闻言,登时十步当一步,一阵“噼里啪啦”和“轰隆隆隆”,飍而不见,恶德冷笑一声:“跑得可真够快。”
然而,唯耳濡依然立门前,不管逃走的尘埃多滚都吹不动,目光坚定,略带怒火,手握双拳盯着恶德的背影,令恶德打了个哆嗦,对目染道:“染染啊,咱们这事……”
目染瞥一眼身后,仿佛有火光,回头淡淡道:“坦白呗!”
释宥将三者打量一番,决定替他俩了了心愿。朝耳濡行去,再邀他至院外借一步说话,把小两口的谈恋爱的事道来,耳濡先震惊愣住,再瞥一眼屋里和释宥,既而激动的企图冲入屋,释宥迅速抓住。
耳濡不悦挣扎嚷道:“释宥君,那臭小子竟敢和阿妹……!”
释宥速打岔,好声好气道:“凡间俗话说,女大不中留,你身为她兄长,不是该祝福她吗?我知道,你是对恶德又偏见,三他所作所为都是任务,你何尝没配合过?记得有几项任务是关于窃听后行恶,你在配合他,他也在配合你,所谓清高,是自欺欺人。”
释宥见他终冷静下来,方谨慎缓缓松手,庆幸他没有忽然间,还淡定垂头道:“对呀,我是自欺欺人,但释宥君有所不知,阿妹以前有段刻骨铭心的爱,他是名天将,阿妹旺夫似的把他从小将一路旺到高阶。怎料他庆功名,喝酒误事,恰突如其来有任务,他醉醺醺去应战,结果战死,阿妹从此再也不敢谈恋爱。真想知道恶德如何重新打开她心门,因为就连我劝得口水都干了也无用,所以我只是嫉妒能替阿妹解开心结的人。”
至亲都没法做到的事,却被外人轻而易举做到了,难免嫉妒,释宥视着耳濡的失落,淡淡道:“你应该庆幸有人能替她解开心结,你若真爱她,就该祝福她,看着她幸福快乐,也应该替她高兴才对,而不是让她的心结越陷越深。”
耳濡诧异道:“岂会因我越陷越深呢?”
释宥淡淡道:“难道不是吗?当一个又一个能替她解开心结的人出现,你却悄悄把他们赶走,虽然你的初衷是在保护她,但你可曾想过,她只会觉得是自己的不足造成不辞而别。或许你的暗举被恶德发现了,所以才瞒着你和她在一起,用尽方式去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