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烧鱼的笼罩下,高三上学期的最后一场考试顺利结束了。
虽然还要等待出成绩和讲卷子,但总算松了口气的同学们都有了一种假期就在眼前的感觉,纷纷讨论起这个短暂又珍贵的寒假该怎么度过。
“我肯定是要关在家里复习了,唉,估计只有除夕和初一这两天能休息一下,其他时候肯定被我爸妈催着看书。”
“我妈说只要我这次联考的总排名能进前一千,就带我出去旅游一趟,全家人去外面过年!劳逸结合也很重要嘛,希望阅卷老师手下留情,多给我点分。”
“真好啊,我也想出去玩。”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聊着天,有人注意到座位上似乎在走神的裴清沅,好奇道:“班长呢?寒假会出去玩吗?还是待在家呀?”
立刻有人羡慕地附和:“肯定会出去玩吧,班长的成绩完全没压力啊,而且再怎么样都有江源大学做保底了。”
保送生考试的成绩前些天公布了,裴清沅榜上有名,可以说已经是个准大学生,他是二中近年来第一个因为获得奥赛一等奖而有资格被推荐保送的学生,而且据说连保送考试的成绩也是第一。
本来正常情况下,二中肯定是要挂个横幅再登个报纸来宣传这件大喜事的,但尴尬之处在于,裴清沅不是在二中就读时参加的奥赛,无论他转学到哪个学校,这个学生被保送的名声都属于白捡便宜。
再加上裴清沅打算照常参加高考,存在放弃保送名额的可能性,学校领导考虑到他的选择权利,所以没有大做宣传。
当然,在学校内部还是要公布一下这个好消息的,对每个年段的学生而言都是一种激励。
曾经二中没有那么出色的学生,每个人都清楚这是一所不算太好也不算太糟的普通二流高中,但现在有了,就在大家的身边,并不遥远,看起来也没有长三头六臂,不是个性特殊的罕见天才,他跟大家一样在上课听讲,会跟同学正常来往聊天,下了课还要去篮球队训练,那有没有可能再出现下一个这样的学生呢?
如果可能的话,会不会就是你我?
当希望在身边出现,投射出来的光芒不知不觉便能照亮每一个人。
在这种潜移默化改变的校园气氛中,二中的校领导和老师们天天如沐春风,他们唯一苦恼的事,大概就是得给裴清沅发几项奖学金。
毕竟成绩优异、为学校做出特殊贡献、具备助人为乐等突出优秀品质……这些不同的奖励项目他一个人都占全了。
同学们凑上来搭话的时候,裴清沅正在脑内听季桐兴致勃勃地给他朗读鱼的一百种做法。
他下意识就想回一句“在家研究怎么做鱼”,还好忍住了。
“还不确定会怎么过。”
裴清沅回答道,“应该不会出去旅游。”
他倒是想带着季桐出去玩一圈,看看不同的风景,但季桐现在的身体年龄太小,又为了打造怎么查都查不到的神秘富豪父亲人设,没有制造合法身份,没有身份证处处都不方便,不适合出远门玩。
裴清沅打算等高考后的暑假再计划旅行,那时的季桐已经是成年人的外形,再悄悄生成一个合法身份,两人就能像普通人那样出现在人们面前,而不是一个人戴着一块声音机械的手表,或抱着一只不能说话的猫咪。
不过说到过年,裴清沅对它的感受其实很复杂。
从前在裴家,早年间是裴怀山叫上两个儿子和其他旁支亲戚,一大家子去老宅一起过年,还算有温馨气氛。
后来裴明鸿的生意越做越大,不再仰仗裴怀山的帮助,性情愈发不羁,不仅父子间的矛盾渐渐滋生,与弟弟裴司祐也多有不睦。
裴司祐成年后就去了国外搞艺术,眼不见为净,一待便是十多年,偶尔回来看望父亲。今年裴怀山去国外养病,有一半其实是被大儿子气出来的,小儿子索性请他过来散散心。
在裴明鸿不愿意再去老宅之后,裴清沅经历的许多次年关都在看似华美热闹的宴会中度过。
那显然不是真正的过年。
“我们怎么过年?”
他在心里问季桐。
季桐想了想:“过年肯定要热闹,虽然现在家里有三个人和一只猫,但还是太单调了,你有没有觉得缺了一点什么?”
他要尝试说服宿主,邀请傅音音一起来过年。
裴清沅很配合:“缺了什么?”
季桐语重心长道:“缺了一种温柔又强大的女性色彩。”
裴清沅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语气迟疑道:“所以……你或者方昊要变成女生吗?”
他还记得季桐说过系统可以随意切换声音和外形的性别。
季桐:……
他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被宿主的话噎住的一天。
“不是这个意思!”
季桐强迫自己停止对女装方昊的想象,“我和小昊有一个系统朋友,常用形态是很有魅力的知性姐姐,如果宿主答应的话,我们想邀请她过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