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婷坐在角落暖气片旁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她的左边是一个孩子,打针时哭闹了许久,脚踢到了墨婷,正好踢在她打点滴的左手,一下子驱散了她的睡意。
疼。
针头戳破了血管,手很快就肿了起来,墨婷叫来护士,换了右手。
&ldo;实在是对不起,孩子太闹腾,弄伤了你,抱歉。&rdo;
&ldo;没事。&rdo;墨婷实在是挤不出任何表情,不咸不淡的回应,闭上眼睛假寐。
视觉关闭,听觉格外灵敏,对面小情侣窃窃私语像是过滤了所有杂音传进耳朵。墨婷下意识的想要拿出手机听歌,手伸进衣兜才想起手机在下午的时候被偷了。
回想起跌倒在路边的无助,墨婷心里没有半点涟漪。迟耀的电话通了,却是语音信箱。北京时间下午三四点,美国却是凌晨。
&ldo;迟耀,我们分手吧,我不想等你了。&rdo;
&ldo;嘟&rdo;声后留言,墨婷收拾了情绪,冷静的说出了这句话。
医院整点的时钟敲响,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滚轮声由远及近,墨婷和大多数休息区大多数病人一样,朝声源处望去。
入目是满床的血,床上躺着一个血人,医生口中不断冒出专业术语,病人家属跟在后面几乎哭成泪人。
医院常见的生老病死,墨婷收回视线,落在前方挂着的时钟,凌晨两点。美国那边已经天亮,迟耀应该收到了那条语音。
墨婷没有猜想迟耀接到信息会是怎么样的表情,没有期盼,自然也不会失望。抬头望着吊瓶,水滴很慢,掉了一个多小时才掉了一半。这才是她的第一瓶点滴,护士说一共有四瓶。
输液的左手逐渐冰凉,眼皮越来越重,墨婷靠着椅子慢慢睡去。
醒来是在床上,房间拉着厚重的窗帘,整个空间昏沉沉的一片,只余背后那盏微亮的台灯。远处的简易衣架挂着她的帽子和围巾,羽绒服搭在被子上。转过身,黑亮的衣柜门印着她并不算好的脸色。
迟耀的卧室。
全身空乏无力,墨婷挣扎着坐起来,穿戴整齐,打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迟耀正在发邮件,听到开门上,见墨婷从卧室出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上去。
昨夜他开会开到凌晨,她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没散会。等他忙完,有私人时间碰手机的时候,距离陌生手机的语音消息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ldo;迟耀,我们分手吧,我不想等你了。&rdo;
打开是她充满哭腔的声音,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给她的手机打电话关机,按照语音消息的手机拨过去,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听到他说明来意,一顿数落。
&ldo;你就是那个姑娘的男朋友吧?她今天手机被偷了,追小偷的时候摔了一跤,小姑娘坐在地上一直哭。你怎么当人家男朋友的?这大冬天的,荒郊野岭的,她一个女孩子,多容易出意外!&rdo;
挂了电话,他想方设法的立刻从美国飞了回来,等他风尘仆仆赶到医院已是后半夜,找到墨婷时,她睡得很沉,点滴掉完了,没有及时更换,细细的塑料管回了不少血。
黑色的羽绒服映的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格外苍白,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整个人紧紧的贴着暖气片,想要汲取更多的温暖。
&ldo;宝宝。&rdo;他轻轻喊她,她没有反应。
医院病房太紧张,约了家庭医生,叫护士拔了针,迟耀脱下大衣把墨婷裹住,直接带她回了家。
体温忽高忽低,她睡得极不安稳,打的吊针被挣脱过好几次,结果点滴没打完,她的两只手又青又肿。哪怕是无意识,她都很反感他的触碰。
&ldo;叮。&rdo;
厨房传来电饭锅煲好粥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