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误会
皇后微微颔首道:“知道了,你下去吧。”转而又对在场女眷们说:“各位先行过去吧,本宫还有几句教诲的话要和各位公主说。”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告退。于是殿内只剩皇后,以及四位成年的公主,楚云岚、楚时雨,楚晴光还有楚月。
“月儿,”皇后回复了一贯的精明强势,“现在没有外人,母后问你什么,你可要如实回答。”
“儿臣绝不敢有半句欺瞒。”楚月两腿因紧张而变得酸胀,皇后是她自小到大最害怕的人,她对皇后的敬畏甚至超过皇帝。
“桓放到底对你如何?”皇后蹙眉问道,“赵嬷嬷说,近来桓放每日都与你同房,你们二人也是琴瑟和鸣。但他又放任自己妹妹骑在你头上,苛待你从宫里带来的人,听说他还对你动过手?”
楚月简直要为赵嬷嬷竖起大拇指,这报告打得,简直像帮她串供一般。
楚月神情落寞道:“桓放他。。。。。。行事乖张,又很粗暴。儿臣起初不知,只以寻常夫妻相待,没想到。。。。。。稍有不合他心意的地方,要么就冷落儿臣,要么就。。。。。。。”楚月哭了几声,似乎难以启齿。
楚云岚直摇头,眼神里都是同情,就连楚时雨都皱起眉头。
出人意料的是,楚晴光开口问:"他就怎么样?虐待你么?"
楚月怔了一下,点点头。
“怎么虐待,在床上折磨你么?”楚晴光继续追问。
楚月被这直白露骨地拷问弄得不知如何回应。
楚晴光看她不愿说的样子,怒从心起,讽道:“你都嫁人了,被桓放肏了不少次吧,还装什么呢?”
“是,在床上折磨。”楚月被气到了,也不敢发作。
“哼,”楚晴光面露不屑,就差没写着“你看,装什么装”了。
“你们房事可还和谐?”皇后十分关心这个问题,如果楚月怀孕,对桓放的牵制就能多一分。“你已嫁做人妇,这儿只有母亲姐妹,没什么好害羞的。”皇后催促道。
楚月心想,说很和谐是万万不能的,一来可能给皇后错误的讯息,保不准就命她给桓放吹枕边风。楚月相信,要是敢在行房时和桓放讨价还价说政事,桓放能把她的脖子给拧断。二来呢,她和桓放确实房事不谐,没有必要说谎,否则露出破绽不是自寻麻烦?
于是斟酌了一下,楚月回道:“桓放是个粗人,精力过剩,每次行房都。。。。。。如牲畜一般,有时甚至一夜不停,孩儿根本受不住。他对孩儿没有半分怜惜,每有推拒,他便霸王硬上弓。”
楚月觉得自己的回答基于事实,略微夸张,合情合理,可信度极高,堪称完美,只是不知为何,楚晴光脸色难看得很。
皇后恩赐,让几位公主都乘步辇去和泰殿。楚晴光跟着皇后先行,楚月三人则要等从别宫调用的步辇抬过来才能出发。楚月不介意多走几步路,便同楚云岚说了,自己步行往和泰殿。
有太监宫女领路,宫中也熟悉,楚月却故意绕了远路,只为路过久无人居的临月宫,那是她母亲在世时住的地方。
临月宫依然大门紧闭,与她出嫁前一般,正门上的朱漆驳落得厉害,天色渐晚,修葺宫门的小太监,正在收拾刷子木桶。
“怎么修起这处了,有哪位要住进来么?”楚月走过去问道。
临月宫其实风水绝佳,宫内一条长廊直通镜湖水榭,夜间登楼而立,有时风鸣月照,波澜起伏,有时万籁俱寂,静影沉璧,美丽极了。宫墙与镜湖之间,有一株桃树,合抱难围,不知其岁。枝繁叶茂,盛开之时,宛若花海云霞。只可惜,住过临月宫的妃嫔们最后都境遇凄凉。楚月母妃之前,这里住着先皇的一位宠妃,最后一条白绫自缢。楚月母妃则是病逝,之后住进的妃子失足落水,淹死了。那桃树也如上了年纪的老人,日渐衰败,最后徒留层叠密布的嶙峋枝干,白日还好,只是让人有萧条之感,到了晚上就显得阴森可怖。这样一来,更没人愿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