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一脸错愕的徐锐,胡围深吸一口气,道:“朝廷每年分派下来的苛捐杂税可谓无数,我们便在其中加上一些,名头与当年税项相近,不细查根本就看不出来。而你我没有得罪过别人,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来查我们。”
“譬如京里要修宫殿,要从民间每人身上征收30修宫钱,我们就收40钱,在此基础外,再加上一道10文的修楼钱。”
“朝廷要从民间每人身上征收40钱的助军费,我们就收50,在此基础外,再加收一道20文的练兵费。”
见胡围对这些苛捐杂税可谓是了如指掌信手拈来,徐锐心中便是暗叹一口气,旋即道:
“可万一呢?万一被查怎么办?”
“真被查也无妨。”
胡围淡淡一笑,自信道:“首先各个地方都是这么做的,且不说没有不查别人单查你的道理,就是真被查了又能怎样?”
“需知办法永远比困难多!”
“我们修楼钱是用在修缮城楼上了,我们练兵费是用在操练县军身上了,虽是私自征收的但只要合乎情理,朝廷也不会怎样……最多不过就是把这笔钱重新缴上去就是了,再者我官职本就是买的,牟点利又有什么错?”
徐锐沉默了。
他是真被干沉默了。
他原先觉得贪官污吏大肆攫取民脂民膏,都是见不得光的,都是胆大包天才如此为之。
不过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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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遮掩一下最好,可就算演都不演直接横征暴敛,大概也是没事的。腐朽的朝堂,早就默许了这些污浊事!
想想也是,官职都是直接明码标价拿出来卖的,还有什么法纪可言?
“如何啊,徐县尉?”
望着从始至终都显得寡言少语的徐锐,胡围多少是有些不耐烦了。
“不,我拒绝。”轻轻摇头,徐锐自然是没有答应的道理。
在他看来从民间吸血,是最为愚蠢的敛财方式。都不说这些,现在光是靠售卖蒸馏酒,他一月就起码有一万五千多两白银的收入。
而以往那群县官呢?尽管都做到敲骨吸髓的份上了,可这么多年下来,总共也就搞到了几万两银子……
赚钱要从富人身上赚,而不是死死盯着穷苦百姓仅剩的那碗稀粥!
再者,眼下清昌全县归心,已是他徐锐的基本盘。他还琢磨着怎么把本县搞富裕起来,若还跟着胡围去横征暴敛,那可真就是愚不可及了!
“什么?你说什么!?”
胡围哪预想过徐锐竟会拒绝?
一时间,这位气色虚浮的年轻县令面露怒意,就道:“你为何拒绝?难道还嫌钱财太多了么?”
“非也!诚不愿为恶于民罢了!”
也没有再跟胡围废话的心思,徐锐直接拂袖起身。
“大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只要你做得到就是,本官不会参与。不过下官诚心劝告您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民非鱼肉,而是王朝之基石也。”
说罢,徐锐再不看面色铁青的胡围一眼,当即大步离去。
而望着青年县尉的背影,胡围也是勃然大怒,他一把将桌案掀翻,起身怒指徐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