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甘孜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赶紧拉住乌尔木,冲他摇头。他们身在燕朝,仅带了一队人手。若是昭明帝想,他们身家性命恐怕不保。此等情景下,低头才是良策。好在乌尔木只是脾气差,不是个蠢的,乌甘孜一摇头他就想起了大计,强行压下心中的怒意。“燕陛下切莫动怒,方才是乌尔木说错了话。”乌尔木躬身行礼,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谁料下一刻他却是话锋直指段书锦。“若燕陛下定要禁足一人,乌尔木希望被禁足的臣子是他。”乌尔木指向段书锦,毫无掩藏眼中浓郁的恶意。这个叫段书锦的家伙,当真可恶得很,生得如此清秀动人,让人觉得无害,真实身份竟是燕朝手握重权的臣子。他明明身怀绝世武功,轻易可以捉拿他,却偏偏让他纵马跑出一段路,等他误以为自己能逃脱时,他才猛然出手,将他按在街上羞辱。此等奇耻大辱,他怎能不报?燕狗帝不是要罚苏拯,放过段书锦吗,他偏不让他们如愿,他偏要段书锦做那个待在府中,不能出门的人。绳子有紧有弛,才不会绷断。方才他才驳斥过乌尔木,若是再拒绝他,保不准他会不会恼羞成怒,进而修书给夷族达那,引发两国征战。只能委屈书锦了。景仁思索片刻,才抬眸望向段书锦,这一眼宽慰也有愧疚更有一两分的心狠,总之十分复杂。“既然乌尔木殿下开口了,朕便遂了你的愿。段书锦即日起禁足两月,文武臣盛宴方可出来。苏拯则接下你的担子,操办文武臣盛宴,戴罪立功。”天子不可能永远偏向一个臣子。始终为国事考虑,才是明君所为。段书锦知晓也明白,并不怪罪景仁,而是平静接下圣旨:“臣领命。若皇上无事,臣与苏大人便退下了。”景仁微微闭眼,抬手无力地挥了挥,示意苏拯和段书锦退下。“段大人,此事没完,我一定会弄死你。”段书锦路过乌尔木身边时,忽然听到他压低声音恶狠狠说出口的狠话。段书锦侧目,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翻涌的杀意,可他心中没有一丝惧怕,反而勾唇浅笑,失神想道:你能打过我萧大哥,再说这话吧。景仁狠话也说了,人也罚了,对乌尔木已有一个交代,他正欲开口让司礼太监德全给夷族一行人安排一个住处。就听到乌尔木这个不省油的灯再次开口:“燕陛下,乌尔木为两国邦交初来燕朝,总是担心有不轨之人有心谋刺,破坏两国邦交。”先不论乌尔木为两国邦交而来是真是假,他这话无疑是在骂燕朝皇宫布防不好,臣子有异心,他的安危难以保障。怕再和乌尔木论下去,自己会按捺不住杀心,景仁无意和人争辩,随意道:“那朕便派禁军统领周野护在你左右。”见要来的人不是自己想要的,乌尔木眸色阴沉,又很快遮掩下去。“燕陛下,这万万不可。禁军自古便是守护皇城,保护你安危的,你怎可让周大统领来保护乌尔木殿下呢?”乌甘孜赶紧出声打断,神色急切,似乎真的在为景仁考虑。“那乌尔木殿下想如何?”景仁已掩饰不住脸上的躁意,语气冰冷下来。“乌尔木听闻燕朝宣平侯段成玉,大将军林玄泉,皆天生将才,武艺高强。乌尔木早就想领略二人的风采,不如燕陛下让他们二人之一来保护我?”乌尔木笑得无害,景仁却险些怒得把砚台砸在他头上。堂堂禁军统领看不上,指名道姓要燕朝的两位大将,还是屡次率兵抗击夷族的大将,乌尔木没打什么歪主意才怪。是想把人困在身边肆意羞辱,还是想直接动手杀人?景仁逐渐眯起眸子,身上冷意越发重,天子之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但景仁转念一想,乌尔木对段成玉和林玄泉怀有异心,他又何尝不能让段成玉和林玄泉反过来监视乌尔木等人的一举一动呢?权衡利弊后,景仁沉吟着点头:“此事也不是不可,至于究竟是哪位大将来护你安危,还是段成玉和林玄泉说了算。朕这就把他们召进宫。”当时只道是寻常段成玉和林玄泉来得快,竟在宫道半路和苏拯、段书锦二人撞在一起。段书锦没有下马车的打算,反倒是出于礼,下车同林玄泉、段成玉见礼攀谈。“听说皇上此次召我们入宫,就是为了保护夷族那个不知姓甚名的无名殿下?”林玄泉皱紧眉头,唇紧抿,脸上一片轻视之色。“夷族不过是一个小族,占据草原,有了几个部落就自称为王。要老夫说,我们就该出兵夷族,杀他个片甲不留,看那个夷族来的殿下还敢不敢嚣张,指名道姓要我们两位大将保护他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