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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阻击战之三（第1页）

“妈的，桂军的炮火还真不愧是法国货。比英国佬火炮强多了，”奉命坚守喂马山第一道防线的四营二连长郑国栋，骂骂咧咧的吐着嘴里泥土，趴在阵地上摇着头，抖掉钢盔及脸上的尘埃。刚刚山下桂军一阵轰鸣的火炮声中，直接覆盖了二连所在主阵地，掀起的碎石、泥土漫天飞，不少战士都是坚硬的石头划伤。

“进入战斗、进入战斗，同志们敌人就要上来，”郑国栋挥舞着手中的手枪，高声对着蹲在战壕里的战士们叫喊着：“机枪手、机枪手，说你呢!”

随着连长的叫喊，被一阵炮火轰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新兵蛋子，快速进入自己的位置，一枚枚新式手榴弹也被整齐排放在顺手的位置上。虽然以前训练都很刻苦勇敢，但战士们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见血，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真正去面对死亡。精神上的压力可想而知，撕裂的炮火间接给他们上一场什么叫战争。

战士们子弹上膛，低头瞄准，一支支眼睛紧盯着山下，望着渐渐清晰地敌人，端着枪拱着着腰，利用沿途可以躲避的岩山，不断地向上攀爬。掩护桂军冲锋的重机枪发出沉闷的枪声，子弹像蚕豆似的从战士们身边掠过，企图压制山上川军的火力。战壕内的战士们头顶钢盔，不时被子弹击中发出‘当、当’的声响，子弹的冲击力使得身躯惯性的向后仰倒！

“打！”随着郑国栋一声高喊，积压在战士们心头的怒火，扣动扳机轻重机枪、步枪一片枪声交替射出子弹，最近的桂军敌人距离前沿阵地只有短短的十几米，拿起地瓜式的手雷，去盖拉环，延迟一秒，高举用力抛出手中的手雷。手雷在臂力惯性下抛物线似的飞向不远处，炸开一朵朵花朵，随带夺走几米范围之内敌人脆弱的身躯。

随着惨烈的战斗持续进行，桂军与人民军为了争夺喂马山制高权，不断地投入有生力量，二个小时的厮杀，桂军已经填进去二个团的兵力，组织了十余次的强攻，都被人民军顽强的抵御。

“营长请放心，只要我郑国栋活着，喂马山阵地就在，”郑国栋沙哑着嗓子，守在电话旁。整个喂马山阵地长约上千米，在一线布防有四营二、三、四、五连，二连守备的地段相当平坦，因此桂军进攻重点也在二连阵地上。

四营长欧阳俊放心手中的电话，观察着二连的阵地。四营部队主要是从其他团里拼凑起来，整个部队指挥协调还是有所欠缺。同时，对于团部一再重申山上的火炮不得使用的想法内心极度不赞同，敌人的每次进攻前都实行火力支援，压制自己的营属迫击炮，增加了部队不必要伤亡。

林思宇一直守候在团部指挥所，前线情报不间断被准确的送到她面前。自从开战以来，脸上表情泰然自若、从容不迫的样子，眼神一直盯着手中刚刚得到的城关镇四周详细地图。内心思考的不在是如果阻击桂军，而是进一步吃掉桂军的可能性。

新编六旅其他部队正在快速赶来，估计特一师孙武这个时候肯定在骂娘，桂军急于攻占喂马山给了自己一个难得的机会，是不是考虑把后续赶到的五营部队绕路插到桂军第三师身后切断敌人退路，就算难易全歼敌人，也要使得第三师彻底丧失战斗力。

林思宇还是过于低估自己存在的影响力，就在她率部甩开旅部制定的行军机会开始，使得整个中路军指挥部不得不围绕着她转。孙武此刻不是在骂娘，而实实在在的骂人，他把自己手下的团长一个个挨着骂了一遍，还不解气，顺带通过电话电报把新编一旅、六旅旅长狠狠的痛斥一遍。

“怎样，又挨骂了？”整编第六旅政委张韶山幸灾乐祸的问旅长蔡国庆。

蔡国庆愁眉不展的苦涩着脸，感叹的说：“你啊！好意思在一边偷笑。不过谁叫我们摊上这个主呢？”

“是啊！现在城关镇战斗枪炮阵阵，你我认识她，枪炮子弹可不认得人。”张韶山不无担忧的说。

“孙总指挥命令我部务必下午之前赶到城关镇，距离那最近的部队是二团，希望他们按时到达接替一团。”蔡国庆并不在意孙武电话里的谩骂，换了是他本人估计也一样。

说话之间，车子又停下了，“怎么回事？”蔡国庆探头问道。

“报告旅长前面道路又塌方堵塞了，工兵部队已经上去抢修，估计最快也要半个小时。”前方一名军官主动上前说道。

“哎！有时候在想，在机械化的部队也需要良好的道路才行，你看看，”蔡国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无语的摇了摇头，感慨的说。

“是啊！老蔡，你也不想想，就我知道全世界与我们相同机械化装备的部队能有多少？”张韶山一脸笑容可掬的样子，递给他一支香烟，抖了抖说道：“我们的部队行军速度并不算慢，理论上来说一团擅自变动参谋部制定的部署，事先又未请示，长途奔袭虽然拿下了城关镇，也打乱既定计划。换成其他人有足够的理由送上军事法庭了。”

“不管怎么说，一团列属于我们六旅，部队携带弹药不足、估计重武器也不多，老张你看是不是请示一下上级，请求空军给予一定支援。”

“我想不用你我去操心，至少孙武一定早已安排了，”张韶山安慰道，就在他话音刚落，远方的天空传来阵阵轰鸣声，一架架飞机快速的飞越部队的头顶，吸引了地面上所有行军中战士，大家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抬头仰望渐渐缩小的飞机。飞机用于实战还属于保密阶段，特别是西方列强也没有那个国家有用于实战，因此，人民军在空军方面消息封闭最为严格。

城关镇一团指挥部，滴、滴、滴的电报声一直不断，外围轰轰的火炮声传来，来回忙碌的参谋们及时把部队位置、伤亡、弹药需求一一如实统计好，随时交给林思宇阅览。

“报告！成都总参加急电报，”一名机要人员前来汇报。

“空军？”林思宇一眼看完电文，总参居然出动贵阳的空军，要求地面部队给予引导轰炸，还真是出乎意料，人民军的空军组建时间不足一年，轰炸机也不才一个大队兵力。林思宇想不会是把战斗机临时当做轰炸机使用吧！加入使用航空子母炸弹的话，估计一个批次就能够彻底炸翻桂军部队，这些只是林思宇的幻想。

别说，还真的被她猜中了，为了确保林思宇所在一团的安全。当时孙武把电报直接发给了总参，总参绕过林生，直接找到谢平请示后组织这次支援性质的轰炸行动。为此，谢平特批空军调用基地仓库仅有的一片高爆子母炸弹，同时为了弥补战机的不足，临时改装了二十四战机为轰炸机，组成了一支四十八架次的轰炸机群。

上午十点四十六分整，西北方天空隐约传来阵阵轰鸣声，喂马山上刚刚结束又一次的战斗，不大的喂马山前，已经积满了两军将士的尸体，灰色的桂军与草绿色的人们军一起永远埋葬在这座山体上。

二连算是打完了，郑国栋摸着泪水离开了自己的坚守了整整四个多小时的阵地，短短的四个多小时手下二百多战士们几乎全部倒在阵地上，幸存的二十几名战士无一不是伤痕累累。接替二连的部队是一营部队，精神饱满的一营部队接替防线时，内心吓了一跳，太惨烈了，许多战士看此场景，本能找个干净的地方蹲下来呕吐。

战斗打到现在，交战的双方将士体力上都感到有点吃不消，默契的停止交战，开始原地休息换防、加紧准备弹药为下午的战斗多一分准备，多一分胜利的希望。天空中巨大的轰鸣声引起了双方将士的注意，不少人直立起身躯眺望天空，一个个米粒大小的黑点逐步放大。包括人民军在内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人类面对未知的事物都有一种本能的恐惧，仿佛觉察到什么灾难即将降临，却又站立不动不知该如何处置。

一营长王彪与战士们一样，望着天空傻了眼，“王营长、王营长，”一看居然是团部几名参谋与警卫连士兵，他们每人怀里抱着一卷布料，王彪一脸疑惑看着他们，忘记询问。

“王营长，快命令战士们把布料沿着战壕一字摊开，”

“干吗？”王彪还是傻傻的问道。

“天上飞机，是我们的，是轰炸机，哎！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照团长命令执行，要快，否则飞机上的炸弹丢在你们头上，怪不我没有提醒你！”一名领头的参谋一知半解的解释道。王彪听的不是很明白，但至少有一样他知道，天上的家伙会丢炸弹，需要人给它指引目标。

喂马山壕沟阵地出现了一道奇异的场景，花花绿绿各种颜色的布料，一字展开，战士们并不理解这样做的意图，军人的本质决定了上级命令必须无条件的服从。飞机已经飞临城关镇的上空，开始分成几个攻击小队，在地面无线电台引导下，有序的沿着山脉渐渐降高度，开始俯冲。看到一条布料组成的战壕长城，清晰地区分两者之间的敌我事态，接下来事情就好办了，直接把炸弹扔到狭隘的山谷中就行。何况哪里还站立着大批傻乎乎、灰蒙蒙一片，不知死字怎么写的桂军。

飞机机翼下挂着硕大的炸弹，随着飞行员按下按钮，一枚枚炸弹脱离挂钩的牵引，重力作用下垂直滑行而至地面，急速的下滑与大气之间摩擦产生一声声锐利的哨声。桂军第三师将士们大部分人还在好奇的观望着天空中的飞机，刺耳的哨声也没有引起他们足够的重视，炸弹巨大的身影快速放大，瞬间在队伍引起不安的骚动，惶恐的神色表露无知的惧怕，犹如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急切希望为自己需要一处安全的庇护所，甚至于还有胆大包天的士兵举起步枪，朝着天空降落的炸弹勇敢的开枪。

第一枚高爆子母炸弹在距离地面十米上空，显现三百六十五度角炸开，散发出抛出密密麻麻的小炸弹覆盖了整个天空，第一次面对诡异场景的第三师师长李玉书也惊呆了，无助的望着自己训练有素的将士变成逃窜的蚂蚁，小巧威力巨大的炸弹一个接着一个在地面上爆炸开，高效的炸药瞬间产生几千度的高温，撕裂的夺走四周数十米之内的生命，任何树木、石头、掩体都无法阻挡。

此刻桂军第三师所有指挥体系全乱了，师找不到团、团找不到营、营找不到连、连找不到兵，惊恐万分的牲口也本能的四处乱窜，一切阻挡它的人与物，毫不留情的抬起脚踢狠狠蹬下去。

“师长，全乱了，这样下去不行，还是先撤吧。”身边的参谋长明智的提出现在唯一可能的建议，自从进入军界以来，素来意志坚定著称的李玉书，此刻痛苦万分的脸上不仅留下悲哀的泪水，紧握马鞭的右手被尖锐的指尖刺破皮肤流出一丝丝血迹。

“撤，全体撤退二十里，在王家寨子附近从新集合。”李玉书万般无奈的下达了命令，也是最先率领部队转向撤退。桂军一个整编师的部队，轰轰烈烈企图一举夺回城关镇的战斗，被一场跨世纪的空袭炸的烟霏雨散，虎头蛇尾草草的结束。占据喂马山、城关镇附近的人民军战士也没有能够及时组织部队进行有力的追击，或许是人民军基层将士们也被子母弹爆炸产生的巨大能量震住了，丧失了因由的思维。

站在城关镇城墙上的林思宇并没有想过去责备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部下，知晓子母弹威力参数的自己也是第一次真实的看见爆炸的场景。她此刻考虑的是自己五营部队能不能及时到位，在王家寨子堵住桂军第三师的后路，刚刚得到的消息。二团先头部队距离王家寨子只有十几里路。整编第一旅主力部队已经抛弃辎重，快速向城关镇强行军，最迟下午三时左右可以到，一切都向自己原先预计的方向发展，只要能够吃掉桂军第三师，孙武的特一师主力上来后可以不用考虑腹背受敌，直接强攻南丹县城。而后自己也可再次绕过南丹桂军主力，率部威逼桂军陆荣廷指挥部所在地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