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看过新闻,肝移植的原则和输血的原则是一样的只要血型对上,身体符合就能进行捐献。何缪是o型血,她也是。童搢绅顿了一下,才开口:“……初雪,你先回y市吧,我也在这边。”童初雪挂断电话,手指哆嗦的查x市通往y市最近的一般高铁,一边订票,一边从路上拦了一辆车去车站。两个市挨着,她坐高铁不到一个小时就从x市到了y市。到了y市,和童搢绅打了电话,童搢绅来接她去医院,坐在父亲的车里,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别哭,没事的。”童搢绅一边笨拙的哄着她,一边抽了纸巾塞给她。童初雪到医院时,何缪还在昏迷状态,透过监护室的玻璃,童初雪能看到她整个人消瘦了很多,让她心底一下子更加酸涩起来。默默转过身,她去找了何缪的主治医生问治疗的问题。怜悯的看了她一眼,医生的回答很详细:“就目前来说,人工肝对病人已经没有太大效果了,必须换肝,但是病人是o型血,这个血型的肝最紧张。因为o型血的器官可以给予所有血型的患者使用,所以常被作为临床上的急救用器官。”这番话的意思直白点就是说,没有肝,几乎只能等死。童初雪张了张嘴:“我……我是o型血。”“你想捐肝?”医生眼底一惊,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年头,很少会有年轻人给老人捐肝,前阵子他们医院还收了一个病人,明明有三个儿女,到了捐肝的时候,一个个就跑了个没影。“可以吗?”童初雪问。卷妈,我回来了医生顿了顿,遵守医德,直接把活体移植可能存在的风险都告诉了她:“捐肝是一种有创伤的行为,虽然我院开展活体肝移植以来,没有发生一例死亡的情况,但是活体移植还是有风险的,严重会危及生命……”听医生说了一连串风险后,童初雪没有丝毫动摇,依然坚持:“我不怕,我可以做供体吗?”医生点点头,“需要检查,只要你身体条件一切符合就可以。”童初雪在医生指导下做了身体检查,等医院结果的时候,童初雪回了一下在y市的家,去给何缪收拾一下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大概是怕触景生情,童搢绅把她送到楼下,并没有上去。童初雪自己上楼,在门口的花盆里找到备用钥匙,拧开门的时候,她突然感觉有些陌生感,距离她上次站在这个地方,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打开门后,她轻轻张口,说了一句迟到了很久的:“妈,我回来了。”这一次,没有人回答她。可是恍惚中,她似乎看到母亲微笑着迎上来,疼爱的拉住她的手,问她是不是黑了瘦了。眨眨眼,幻像又从眼前消失不见。站了一会儿,触景生情的童初雪心底隐约发酸,她不敢再多留,匆匆收拾了东西就拿着下了楼。童搢绅倚着车门低着头在吸烟,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几分,童初雪还没走近,那股呛人的烟味就扑面而来,她一眨不眨的看着,童搢绅以前是不抽烟的。她喊了一声:“爸。”童搢绅看到她下来了,赶紧把烟拧灭了,又打开后备箱把她拎着的东西都放进去:“上车吧,外面热。”童初雪刚坐进车里,她包里的电话响起,她傻傻的看着不断后退的景色,坐着没动。电话自动挂断,然后再一次响起。童搢绅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道:“接吧,要是有急事呢。”童初雪楞楞的拿出手机一看,打电话的人是世显,一个大大的“世”字在手机屏幕上跳跃着。她近乎机械的接起,刚把电话放在耳边,世显的声音就从出音口钻入了她耳朵,带着一份焦急:“童童,你在哪儿呢,我……”童初雪直接打断他:“我现在有事,等等再打给你吧。”说完,甚至没等世显再说话,童初雪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另一边,特意提早从公司回家,却忘带钥匙的世显,有些傻傻的站在楼道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看童初雪挂了电话心神不宁的,童搢绅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母亲,不由安慰她道:“初雪,现在医疗这么发达,你别担心,肯定会没事儿的。我也问了医生,医生说你妈做肝移植手术成功的几率很大,不管花多少钱,我一定为她找到合适的供体。”其实倘若不是血型不匹配,童搢绅情愿用自己的肝。虽然离婚了,可是他们毕竟曾经在一起了二十多年。童初雪到底没忍住,眼泪一下子落下来,又被她抬手粗鲁的擦掉,一字一句道:“我没事。”卷哗众取宠的小丑到医院楼下的时候,童初雪下了车站在车旁:“爸,您先上去吧,我打个电话就上去陪我妈。”“好。”童搢绅点头,拎着东西上楼。童初雪直接翻出手机给世显打了电话,第一次打过去无人接听,再打还是无人接听。她有些慌,世显不会是因为她没接电话,生她的气了吧?孕妇的情绪本来就是不稳定的,只是两个电话没有打通,童初雪的心底就有些泛酸,扁了扁嘴,像是受了谁的欺负一样,莫名觉得委屈。想了想,她还是仔细的编辑了一条短信给世显发过去,才把手机重新放回包里,坐电梯上医院大楼。-而世显,现在在哪儿呢?下班的时候,他兴冲冲的从公司赶回家,甚至很多不太要紧的文件都搁置了,可是他回到家以后却扑了个空,满心欢喜的给童初雪打电话,然后被挂掉了。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想起市中心那栋别墅有这间公寓的备用钥匙,便转了身,准备去那边拿备用钥匙。他走的急,没留意手机从口袋里掉在了门前软软的地毯上。开了车,一路到别墅门口,他把车停进车库,还没来得及输密码,就看到一个人影在他家门前站着。白景铄。世显眉头皱了一下,走上前:“你怎么在这儿呢?”“过河就想拆桥,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我偏要在这儿。”白景铄回头,不满的哼了一句:“我今天好不容易甩开经纪人,躲过那么多狗仔过来,在你家门口摁了半天门铃,你电话也不接,感情你压根就不在屋里。”说着,白景铄又指了指大门,仿佛主人家一般大爷的指示道:“开门,我们进去说。”世显看他一眼,淡淡道:“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说的。”话是这么说,世显却毫不避讳的输入密码开了门,放白景铄进去。白景铄一进去,就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世显一边打开总电源,一边从酒柜勾出一瓶红酒,晃了晃,然后在高脚杯里倒了一些推过去:“别找了,家里没直饮水了,只有酒。”“我不能喝酒。”白景铄叹口气,将酒重新推开。喝酒误事,万一喝醉了被狗仔拍了去,会影响他一直以来的暖男形象。世显知道原因,却更加不能理解:“世家难道养不起你?就非要辛苦当一个明星,每天戴着面具活,你不难受么?”所有真正认识白景铄的人都知道,白景铄骨子里其实很恶劣,很乖张,世显理解这个弟弟,知道他只是流浪久了,习惯像刺猬一样保护自己,改不掉。可是在大众面前,白景铄却又生生把自己的性格扭曲掉,变成了一个和熙温暖的大男孩。为什么想当明星?白景铄垂了下眸子,再抬起时,眼底仿佛有万千星辰般灿烂:“我喜欢那种被很多人瞩目,被很多人宠爱的感觉……”耸了下肩,他蛮不在乎的开口:“说通俗点,你可以说我是喜欢哗众取宠。”世显沉默了一会儿,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