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巴黎 第三行政区医院
汤姆&iddot;卡特发现让&iddot;吕克&iddot;珀蒂仍然和以前一样精力充沛。虽然汤姆的身材高得多,但因为他的伤腿仍然有点瘸,所以他俩急匆匆在医院走廊行走时,他必须跨大步子才能跟得上这位法国医生。
汤姆仍然有点晕乎乎的。这跟他从洛根机场到戴高乐机场之间八小时的飞行并没有关系。白鼠试验完全失败时,他已经决定重新开始,虽然他明白及时开发出一种基因处理疗法是没有希望了。后来,他很快又想到寻找自动痊愈的病毒根源。如果这还不够,几分钟以后贾斯明不仅找到了一个,而是两个这样的稀有病例‐‐而且是在同一病房的两个病人。如果他信奉宗教的话,他就禁不住会说这是上帝在干预了。
&ldo;让&iddot;吕克,慢一点,慢一点,你走得太快了。&rdo;汤姆有点气喘地说。
汤姆看着这位法国医生掉过头来,他那有点滑稽的忧郁的黑眼睛充满歉意,他的大鼻子正对着自己。他耸耸肩,给两名经过的护士让路时也没耽误一步,道歉说:&ldo;对不起,除非停下来,否则我不知道该怎么放慢速度。&rdo;
让&iddot;吕克个子不高,但他的姿态却像一个高得多的人,随意地弯着背。在开着日光灯的过道里走路时,他的两只短腿像活塞一样地快,不时对碰到的人说声&ldo;你好&rdo;,&ldo;好吗&rdo;。法国医生右胳膊下夹着两份资料,带着汤姆来到弗朗索阿&iddot;米特朗肿瘤病房。所谓的&ldo;奇迹&rdo;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ldo;让&iddot;吕克,你肯定一点都不知道他们康复的原因吗?&rdo;
法国医生的肩膀耸了耸,转过脸来,有点羞怯的眼睛含着笑。&ldo;也许是个奇迹,人人都这么说。&rdo;
&ldo;但一定有原因,&rdo;汤姆一边侧身让过推着轮床送病人的工人,一边坚持说,&ldo;某种可以解释所发生事情的东西。我们可以从中学到点什么。一定有的吧?你的试验有些什么结果?&rdo;
&ldo;过一会儿你可以自己看,但真的看不出什么。没有什么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的身体自动恢复了健康。只知道他们的病确实好了。&rdo;让&iddot;吕克笑得更欢畅,惹人注目的大鼻子上都起了皱纹。&ldo;我的朋友,为什么科学一定要解释所有事情?一件好事发生了,而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真难得。也许我们只要心存感激就行了。是不是?&rdo;
肿瘤病房的门关着。珀蒂医生走到门前也没有放慢脚步。他推开门。病房里的气氛出人意料的欢快,色彩是和天才所病房一样的鲜蓝和鲜黄色。卡特不清楚是否模仿的天才所,但他肯定自从让&iddot;吕克去波士顿看望过他以后,这里重新装修过了。一共有十张病床,分两排,每张病床周围有点空间,让病人享受一点点隐私权。有些病床周围拉着帘子。
珀蒂医生仍然快步走动,同时巡视着病床。他的鼻子像一个指示器一样指着他看着的目标。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了要找的人。&ldo;啊,好的,我们先看看杜波瓦小姐。&rdo;
汤姆随珀蒂医生在病房走动,这里的气氛给他很深的印象。听得见病人和医护人员嗡嗡的说话声。他从未在哪家大医院见过这样的病房。癌症病房通常是鸦雀无声的,人们似乎在想心思。住在那里的人都尽力接受自己的命运,接受生命快走到头的可能性。但这个病房里的人不是满腹心思,而是充满希望。他们正要去的那张床周围全是花。不是古板的花环,而是色彩缤纷的鲜花,信心十足地传达着一个清楚的信息:&ldo;早日康复&rdo;。汤姆看得出来这张床的人快要出院了。是从正门出去。用自己的双脚走出去。
珀蒂医生向他介绍瓦勒丽&iddot;杜波瓦小姐时,他一眼就注意到她紫罗兰色的眼睛流露出的镇定。这双眼睛洋溢着自信的,甚至是自傲的宁静。它们所见过的事情很少有人见到过。它们曾与死神相对,看着死神退缩。汤姆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已经恢复健康。瓦勒而身材苗条,几乎有点瘦削,脱了发的头上戴着一顶帽子。但她一点都不弱。她高高的颧骨上的肤色不见丝毫病态的苍白,而是透着恢复健康的微微红润,一种迎接生命新一页的粉红。
珀蒂大夫满脸喜悦,自豪地拍拍她的肩。&ldo;瓦勒丽二十五岁,是巴黎大学法律专业的学生。我很高兴她正在恢复,否则的话她会起诉我的。&rdo;他大笑起来,肩膀随着笑声一抖一抖的。
瓦勒丽看上去很高兴见到他,可能他对她身体状况的惊奇更进一步证实了她真的在康复。汤姆估计她以前一定不是这样的,那时她见到的每一位医生都只告诉她坏消息。
拍蒂大夫打开两份材料夹中的一份。&ldo;她原来胃部和肾部有原发性肿瘤,而且全身都有继发性转移瘤,包括脑膜上的两个。&rdo;他递给汤姆两张x光片。
他对着光线看这两张片子。左手上的一张很清楚地看到胃部和两侧肾脏上的肿瘤阴影。另一张也明白无误地记录着脑部肿瘤,虽然很小但很清楚。这姑娘确实患有癌症:扩散性的致命癌症,已经发展到了晚期。
但现在却没有了。
&ldo;我们刚刚打算用调整过基因的细胞给她做免疫疗法,&rdo;珀蒂医生继续说,&ldo;她却告诉我们她不再感到头痛了,而且她能摸到身上的肿瘤在变小。&rdo;他聪慧的黑眼睛看着她,她朝他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