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纫秋倒没有想这个而是思想往另一个地方跑去了,她问裴景平,&ldo;拱宸桥那边是不是也有电影看的。&rdo;裴景平不疑有他,实话实说,&ldo;当然。荣华大戏院就能看。&rdo;
&ldo;那我们就去那看吧。&rdo;纪纫秋说道。&ldo;什么?阿秋,你要去那里看电影?&rdo;裴景平停下脚步,以为自己听错了。&ldo;怎么?不可以吗?&rdo;纪纫秋一脸的不解问道。
&ldo;当然,当然可以。嘿嘿。&rdo;裴景平想,是没有什么不可以,那儿是日租界,繁荣热闹,就是鱼龙混杂,且娼妓业发达,他怕纪纫秋去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受刺激。他不好意思说,想想到时直接坐车到戏院门口,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他在这纠结万分,纪纫秋却看着他的后脑勺露出笑容,其实她虽是大家闺秀,恪守规矩,但也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于时事以前是纪老爷特意不让她知晓,但是她也不至于连本地的事情都不知道,拱宸桥的情况她当然是知道的。这下借着看电影的名义,她想看看东洋人在别人的国家究竟在做什么。
到了夜晚,杭州城内比起白日更加热闹,但远不及拱宸桥一带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就在一片繁华中,纪纫秋和裴景平下了车。裴景平抬脚就要往戏院走去,却被纪纫秋拉住了。&ldo;不急,时间还早,不如我们逛逛?&rdo;
要换平时,裴景平一定是乐意至极的,可这个地儿确实不太适合风花雪月,他终于拉住了纪纫秋的手,像哄孩子似的说道,&ldo;去的太晚了就坐不到好位子了。提前一点儿,咳咳瓜子,马上就演了的。&rdo;
纪纫秋没有达成目的,当然不听,&ldo;我刚刚吃的多了,想沿着河边遛弯儿消消食。&rdo;然后便反拉住裴景平的衣袖,往运河的方向走。裴景平无法,只好随她。
运河两岸灯光点点,垂柳长须轻拂,让人一见便心情大悦。当然,如果没有那些成群守候在街头巷尾的站街女的话,这景致会更加优美。纪纫秋瞧了好一会儿,见和她们嬉笑离去的基本都言语流利,应该都是本地人。她暗想,难道东洋人对于性事都洁身自好吗。她不知道的是,妓院也分三六九等。东洋人一般都去一等妓院,那里有厢房,里面的□□像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皆拿手,每人的房间也依自己的喜好或身价摆放不同。
很明显,街边这些&ldo;请君入梦&rdo;的都是三等□□。纪纫秋没有看到她想看的东洋人,便准备走了。还没开口,就看拐角闪过两个人影,看样子在推搡。&ldo;景平。&rdo;纪纫秋唤道。裴景平于是无奈地与她往前几步,看到了正在争吵的两人。
&ldo;内野大人,你就给一点吧。&rdo;女子拉着面前矮小的男子,苦苦哀求。听名字应该是个东洋人,似乎是女子求他给钱,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为了弄清,纪纫秋又往前走了几步。&ldo;哎。&rdo;裴景平小声叫着,见纪纫秋不理,便也跟着走了几步。
&ldo;没有!滚!&rdo;被称为内野的男子看起来急于摆脱那个女子,动作很是粗暴。被踢了一脚的女子没有松手,反而抓的更紧了。&ldo;内野大人,你弄都弄了,怎么能不给钱呢。已经是第二回了。你知道的,我家还有一个病鬼等着我送钱回去。你这样,不是逼死我吗?&rdo;
&ldo;混蛋!再不走,打死你!&rdo;内野已经开始抽皮带,看样子真有可能将女子当街打死。纪纫秋再也看不下去,冲上前去。&ldo;住手!谁给你的权利随便打人。&rdo;
&ldo;哈哈~&rdo;内野看着突然冲出的秀美女子,忍不住咧着笑了,&ldo;美人,你,多少一次。&rdo;
&ldo;闭嘴。这是我未婚妻,你最好收回你的话。&rdo;裴景平紧紧抓住纪纫秋的手,同时怒斥叫内野的男子。&ldo;呵,多管闲事。&rdo;内野讥讽道,明白他们是来教育他的。
&ldo;你欠人钱不还,还想打人,这难道不该被管吗?&rdo;纪纫秋扶起了有些战战兢兢的女子。内野却在此时大笑起来,&ldo;欠钱?她!□□!&rdo;
&ldo;给钱出力,你情我愿,出了力没有得到钱,不就是你欠她吗。&rdo;纪纫秋据理力争,不过显然对方并不讲理。&ldo;这儿,租界。&rdo;
&ldo;租界怎么了?在这打了人一样受制裁。不信你试试。&rdo;裴景平居高临下地看着内野,只见对方起先还凶狠的表情一点点软化下来,最后变成,&ldo;走着瞧。&rdo;然后扔下一些角票和铜板就跑走了。
&ldo;姑娘,起来吧。&rdo;纪纫秋看着女子拾起地上的铜板,有些不是滋味。&ldo;让你们见笑了。&rdo;女子笑笑,&ldo;谢谢你们,我回去了。&rdo;纪纫秋拉住她,问:&ldo;要不要我们送你?&rdo;
女子连忙摆手拒绝,说道:&ldo;不用了,我就住那边茶馆楼上,走一会儿就到了。&rdo;纪纫秋便不再强求。
☆、文章
参与了这么一出戏,电影便也不想看了,纪纫秋两人于是打道回府。回到纪府,她还没喘口气,纪大太太就进了屋。&ldo;阿秋,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一个女孩子整天不着家,还不带着妙芙。工厂有那么多要你忙的吗?不行,我明天要去和承允说一声,让他不要再让你去丝厂了。&rdo;纪纫秋老老实实地把纪大太太的抱怨听完,这才说:&ldo;没有,二哥都不让我做什么。我只是去工厂看看而已,不然天天在家闷得慌。今天回家晚了,其实是和景平出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