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已经没有人相信他了,作弊风波那几天,他像是一个哑巴,没有给自己辩驳过任何一句话。
他记得他最后一次去班级收拾东西,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是怪异的、避之不及的。
他如芒在背,逃一样离开了学校。
从此之后,文珂再也没回去过,不仅是没有回过学校,也没有再回过那座北方小城。
换了号码、几乎断了跟所有高中同学的联系,然后很快地与卓远订婚,跟着卓家搬到了B市。
就是这样,他与高中时候的文珂做了彻底的切割。
所以他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韩江阙是相信他的。
韩江阙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都相信他的人。
“我……”文珂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让自己保持着镇定,他没有看韩江阙,只是淡淡地说:“都过去了,我已经不在意了。”
像是对韩江阙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可我在意。”韩江阙说,他从一旁拿起衬衫草草地穿上。
文珂忍不住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韩江阙的脸孔。
他离韩江阙很近,近到能清晰得看到韩江阙眉眼间那道短短的狰狞疤痕。
是他用椅子砸出来的伤口,应该砸得很深吧,能看出来当时应该缝了好几针。
那时候的他们都太小了,应对这个世界,大多数时候靠的都是本能,但本能有时候太无力,本能解决不了问题。
文珂看着看着,想到以前韩江阙梗着脖子对他说“我就只会打架”时的模样,觉得很伤心。
十六岁的韩江阙想要帮他,只能想到打卓远一顿这样的办法。
他不想让卓远被打,更不想让韩江阙惹上麻烦,于是他举起椅子,给这张他魂牵梦萦的面容上打下了一个永远的丑陋烙印。
他一味地想要遗忘,可韩江阙却还记得。
十年了,当年他作弊风波的伤疤不仅留在韩江阙的脸上,也留在韩江阙的心里。
“就算是作弊,也不可能是一个人的事。我打卓远,是因为我要他承认——是他抄了你的卷子,是他逼你答应帮忙作弊的。只要他说了,你就不一定会被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