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
跟在穆情身边伺候的,多时一些去安静地丫鬟。唯有一个叫梅雪,说起话来一惊一乍。那日,若是梅雪没有急匆匆地问她嫁衣的样式,苏简便不会得知她与华商的亲事,而她如今的夫君,也许会是另一个人。
“三小姐,你怎么回来了?!”梅雪见她不答应,又问一声。
穆情回过头,笑问:“爹跟娘呢?”
“自从上一回小姐说要嫁给苏公子,庄主跟夫人便一直没回来。”梅雪犹疑一下,问得小心翼翼,“三小姐,苏公子对你好吗?”
“嗯,很好。”穆情笑道。
“这便好了。”梅雪松了一口气,“小姐你不知道,这半月来我每夜都睡不好,想起三年前你为了他——”
“怎么一个人回来?”梅雪话未说完便被人打断。她看见是华商,便冲穆情吐了吐舌头,兀自退去一边了。
“苏简呢,没陪着你?”华商走近,目光在穆情的发髻上一顿——只有嫁为人妇的女子,才会梳这样的发式。而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日后她的挽发人,会是自己。
“他在正堂,说是一会儿就过来。”
穆情笑得清淡,在这秋浓时节,仿佛一株初开的白梅。华商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问道:“近来你身子可好?”
“已大好了。”
可是他执意转身,“你随我去拿些药。”
“不必了。”穆情沉吟道:“梓沉,我日后若需就医用药,会去寻阿绯姑娘。”
如此简单一句话,却硬生生扯出隔阂。他早知会有这样一日,可事到临头,仍是难以承受,“只这一次。”他说。
满庭风来,日影晃动,华商回过身来,秋日骄阳兜洒在他的白衫上,好看得不真切。
“只这一次了,”他笑得疏落,“等你去了蜀地,我们之间隔着重山远水。日后你累了,病了,我亦是鞭长莫及。”
世间的青梅竹马,或多或少有些相似。儿时种下缘分的人,因为彼此太过熟悉,总免不了争吵,免不了斗气,最后成为欢喜冤家,亦或各自散布天涯。而穆情与华商骨子里的清冷静默,总是让两个人的相处略显疏离,只是她始终记得,这二十年来,无论发生何事,他都陪在自己身边。
有的情义,我们一辈子也还不起。
苏简来到冷梅斋,没有找到穆情,只寻到一个坐在枯枝杨树下,百般聊赖的丫头。
听了穆情的话,梅雪对苏简的印象明显不错。她颠颠地跑到苏简身边,说:“姑爷,你来找小姐?”
苏简点头:“情儿呢?”
可梅雪却自顾自说起话来,“姑爷,你这回可算娶了小姐了。三年前,我还以为姑爷是个负心汉,明明说要娶小姐,人影都不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