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默了片刻,缓声:“我没有脸面见爹娘。百里长他是二皇子的人……也就是说,害李家如此,他也有出谋划策。即便如今我和他再无瓜葛,可……”安然愣了愣:“三姐夫他竟然是二皇子的人……大皇子如此信任他……可是姐,这不关你的事,你并不知道啊。”宋祁说道:“不知者不罪,你没有助纣为虐,事后也和他分道扬镳,何错之有?”安宁未答,因为她喜欢上了李家的仇人之一,教她如何能释怀。她抽手回来:“将我那份也一起孝敬爹娘吧。”安然无法,只好答应她,看着她抓着刺客走,才发现安宁的武功很好。姐妹聚少离多,感情并不太深厚,可自从知道有共同的身份,却是添了一种羁绊。等安宁离去,又不由深思:“如果说圣上是支持二皇子的,那为何答应清妍嫁入我们家?爹爹可是拥护大皇子的。连顺王爷也没有非议……”宋祁稍稍沉眉,轻拍了她的肩:“这些事,不要深想,多想无益。”被他一拍,安然蓦地想到另外一件事,宋家是纯臣,皇帝竟然同意宋家嫡长子调任滨州,如今庆阳的事也……再往深处想,额上渗出汗来,怔怔看向宋祁:“你肯定知道了什么。”宋祁微顿:“不要揣度圣意,那是杀头的罪。不但是你,连我们宋家,也不敢揣度。”安然无奈笑笑,她总算是想明白贺奉年的手段了。贺奉年要扶持登基的人,是大皇子。可是二皇子有太后和皇后娘家撑腰,势力遍及朝野,贺奉年若是强行立大皇子为太子,那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邻国虎视眈眈,到时候内忧外患,于大羽国不利。因此他假意要立二皇子为储君,将大皇子身边的人明为贬谪,实则是为他保存实力。而二皇子党羽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贺奉年再一一铲除,如今终于将他的势力清扫,禁足不出。清妍下嫁李家的事被二皇子知道,应该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因此才派人来刺杀已经被贬为平民的李家人。因为他也知道,一旦大皇子登基,爹爹必将东山再起,昔日文臣之手将成为大皇子的左膀右臂。又有亲王帮扶,所以他不得不覆灭李家。安然惊的脊背寒凉,还好皇帝出手快,又有亲王阻拦,否则李家人早就死了。如今二皇子已经被禁足,也就是说,贺奉年已有足够的把握将他的党羽铲除,李家也能重归荣华。再有,若大皇子顺利登基,将流散各地的近臣召回,官复原职,众臣必将感激涕零,更是忠心耿耿。安然心中直叹,好一个贺奉年,竟然下了这么一步险棋,将全部人都骗的团团转。难怪当初贬谪爹爹时,以丁忧的理由为先,所犯条例为后,就是为了日后给爹爹回归朝堂所铺好的路。丁忧三年,如今快至阴差阳错风雨同舟阴差阳错错结良缘翠音山地势并不高,也并不偏僻,但是前几年有大虫出没,害了几条人命,连猎户也不敢去,路人也绕路而行,虽然山中景色甚美,但是却不见人烟,少人往来。安然独行山上,按理说,这里几年无人来往,那两旁的杂草早就该疯长出来掩盖了这石板砌成的山路,可如今看去,那山路十分干净。细看旁边被斩断的荆棘头,切口还是新的,可旁边掉落的叶子却已经干枯了,算下时日,应当是这一两个月才被开辟出来的。是谁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又是要做什么?是冲她而来?安然心中忐忑,可更担心安平。那金锁是实金打造的,也很值钱,可那些人却没有将它拿走。并非是为钱而来,否则也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去。前路危险,安然不安朝前。山路尽头,是一片平地,安然远目而看,只见远处,日暮黄昏下,一座木屋立在上面,斜阳打落,四周空空荡荡略显诡异。猎户经常居住山上,这本不奇怪,可奇怪的是,那屋子却没有窗子,稍稍走近,才发现这屋子是刚做的,还有木头新香。她唤了一声“安平”,里面隐约传出声响,她急忙往那跑去,可还没跑到门口,就见一个满面麻子的粗矮汉子出来,一瞧她,笑的眉眼不见:“果然是个美人。”安然一顿,定声:“我妹妹呢?”麻子笑道:“什么妹妹,我只知道,有人让我好好疼你这好妹妹。”见他扑来,安然转身便跑。那汉子虽矮,可跑的却出奇的快,五六步就追上她,一把抓了她头发,痛的安然冷汗直落,回身抬脚狠踢他的命根子。汉子没料到她下手这么狠,当即疼的快晕死过去。再站起身,瞧着那背影跑的远了,也发了狠往前跑。安然自知跑不过他,便不往山路去,进了那拥挤的山去,想借着自身的轻巧优势躲开。这法子果真有效,那麻子步子被阻,又被扎的疼,放缓了许多,倒不知为何她能跑那么快。他不知,安然是在逃命,他却在要人的命,自然会有不同。安然跑的急了,脚下踩了石头,狠狠一崴,扑通摔落,脸都被地上的石子摁伤。顾不得疼,刚爬起身,已被人抓住伤脚,用力一拧,差点没痛晕。那麻子已扑了过来,恶声:“让你跑!那人让我在屋里办了你,我看就在这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