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醒来时,当日负责整理的两位师兄因擅离职守被赶出了神机阁,而她这个纵火之人,却成了救火的好人,沈念念欲哭无泪,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不甘,有心想辩解两句,却被国师大人一把按着。
御医还在一旁嘱咐道,“姑娘这是被烟气熏坏了嗓子,好生养着,这几日切莫多言,方不会留下病根,”
于是沈念念这几日就被人为封口,嘴巴不能说,脑子总是能想的,休息的这几日沈念念暗戳戳的计划好了第二次行动。
第9章非君不嫁
又过了几日,沈念念彻底好了,她决定朝莲池里的荷花下手,她要把满池盛开的荷花一朵一朵无情的摘掉,哼!哼!
虽然有点可惜夏天吃不到莲子了,但是试想一下,国师大人某日心情好,满心欢喜的出来赏花,结果满池子的残花枯叶,那得多恼怒,她在适时的出来认罪,那肯定会将她赶出去的。
想像是美好的,可惜沈念念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身手,她站在池边勾了半天愣是离那花还差点距离,于是她又站得近了点,不想这一勾,人直接往莲池里栽了进去。
她在水里扑腾了半天,差点一口气憋过,幸好铁画耳力好,经过时听到动静,将人提溜了上来,不然明年的今天只怕是她的坟头都长草了。
泡了冷水,加之又受了惊吓,凉风一吹,当晚沈念念竟发起高热来,人烧的晕乎乎的,许太医一瞧又是这姑娘,心道,还真是能折腾的,敢当着国师的面这般折腾的,恐怕也只有这姑娘了。
床上的人嘴里嘟囔囔的开开合合,容离凑近听了,才隐隐约约听到“回家”二字,待正要站直身子,衣袖却叫人一把给拉住。
屋内众人皆是愣住,对上国师大人凉凉看过来的眸子,各个有默契的背过身去,齐齐的出去了,出去前还不忘将门带上。
床上的少女忽得呜呜的哭了起来,微微有些发烫的脸颊顺着袖子贴上了微凉的手掌。
容离一愣,掌心处柔柔暖暖,竟是有些发烫,定是少女在发烧的缘故掌心才如此烫的,他挨着床沿做了下来,听着少女低低的,似是在撒娇般的祈求道,
“不要走不要”
容离面色慢慢柔和下来,他伸出另一只修长的手,轻轻的揉着少女的发梢,近乎温柔的替她拨开贴在额前的碎发,忽得又听到少女柔柔的叫道:
“母亲”
虽是梦呓,却听得声音中的眷念,欢愉。
容离放在她发间的手一僵,满心的柔情蜜意像是打了结,叫这一声“母亲”生生的绞得七零八落的。
第二日,沈念念烧完全退了下去,一睁眼就见着一尊黑面神坐在床边,委实被吓了一大跳。
容离揉揉紧绷的额角,昨夜被少女拉着喊了一夜的“母亲”,每喊一声他额角就绷紧一分,脸不黑才怪,不过到底没忍心不管她。
容离见她醒来,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想了想开口道:
“本王先前说过的话还是作数,往后每月准许你回去三日,但不准不回来,”
沈念念一想,先答应着吧,反正又不亏。
随即乖巧的点了点头,只听着面前的人又道,
“往后莫要任性跳河,想母亲了同本王好好说就是”
沈念念当即一噎,她只是失足而已,并不是要跳河,世上有那么多美好的事,她才不会想不开呢,不过算了,她被误会的也不少了。
“金玉令拿着,”说完,琉璃色的眸子瞧了瞧床上的沈念念,无声的传达着:给我安分一点,可是床上的少女拿着金玉令竟是瞧也不曾瞧他,容离叹了口气径自出了房门。
沈念念病一好,拿着金玉令急哄哄的就去找刘公公登记去了,刘公公早就得了交代,自然是放行了,自个儿还亲自领着沈念念出了宫门,嘱咐酉时前记得回来。
刘公公算是瞧出来了,这沈家姑娘是个有福的,往日里哪有人敢在神机阁那么闹腾的,每次还半点事都没有,那只能说明国师大人待她额外的宽容,额外的不同,至于怎么个不同法,暂时还不好说,他们做下人的也不好过多的揣测。
神机阁,主殿书房内,银勾将手上的信呈给容离,容离接过草草看过,便将信丢在一旁,
“烧了”
银勾应是,将信收了起来,随即道,
“圣上似乎有意让主子前往江南丰城监督“陵堰”的建造,燕姑娘那里传来消息,右相的人有参与其中”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右相将今年进贡的茶,盐的皇商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似乎是圣上的授意,神机阁明面上的产业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容离嗤笑一身,清绝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狡兔死走狗烹,这么多年了,他倒是还不放心本王,监督“陵堰”的建造,不过是想看看本王周遭的势力罢了,”若是他想要那个位子,十年前就坐上去了,哪还轮得到当今圣上。
当年扶他上位不过正好是与他没什么嫌恶,又正好不想让伤害过母妃的人称心如意罢了,皇帝老儿真是可笑,这么多年他领个国师的闲职,还是挡不住他“孜孜不倦”的试探,大概是年数越久,越叫人忘记他手上曾沾过多少血吧。
“那丫头出宫了”容离一手抱着雪团子,一手慢慢的抚摸着它光洁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