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晏的目光深了几分,同时心下还生出了些好笑。
也不知他这颗心是怎样生的,天下皆说他是煞星,连他自己都深信不疑,却偏偏这人不信。
都不知道怕的吗?
他又听君怀琅接着说:“你只要日后不滥杀无辜,神佛也不会降罪与你。”
薛晏不由得看了君怀琅一眼。
怎么,胆子这么大的人,还要教自己怕那泥塑的神佛?
虽说君怀琅说这话,只是想让薛晏有些敬畏之心,日后莫要在佛家的地界口出狂言。但对上薛晏直白的目光,他还是有些赧意,微微错开了眼神。
接着,他听薛晏问道:“你说这话,是要替谁管着我吗?”
君怀琅颇有些无语地心想,当然是。毕竟你日后滥杀的那些无辜之中,就有我全家。
“就当是如此吧。”君怀琅说。
薛晏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
他没想到,自由惯了的野狼,听说有人要将笼头套在自己的脖颈上,心中的情绪,竟是压抑不住的向往和欣喜,甚至有了想要摇尾巴的冲动。
他面上却不显,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可得看住我了。”
他抬眼,又瞥了那佛像一眼。
既他让我信你,那勉强给你个面子,也未尝不可。
第27章
君怀琅陪着薛晏在佛堂中跪了一夜。
到了后半夜,他就有些困了,恍惚之中,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他是被外头照进来的阳光照醒的。他睁开眼,佛堂的蜡烛已经熄了。清晨的阳光从他身后照满了整个大殿,也把他二人拉长的影子,投到了金佛的膝上。
影子中,他是靠在薛晏肩头上的。
君怀琅清醒过来,连忙起身。随着他的动作,一件靛青色的披风滑落在地,正是昨天晚上,淑妃让他带来的那件。
君怀琅睡眼惺忪地看向薛晏,一开口,嗓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些冻出来的鼻音:“这衣服……?”
他没听出来,自己带着鼻音的声音有多软,倒是薛晏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冷。”他伸手,很自然地将君怀琅落在地上的披风捡了起来,利落地站起身来。
君怀琅也跟着他站起来。可跪了一夜,他的双腿已经麻了,骤然一用力,便是一个趔趄,带得他差点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