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可说者无意听着有心,王金秀一下子就停嘴了,原来这位吉大哥家是闺女啊,等等,吉,他姓吉,莫非就是吉祥她爹?
王金秀看看吉万成,又瞅瞅吉瑞,加上这煎饼,好嘛,啥都对上了,还真是巧了。
“你姐这么能干啊,好,真好哈。”王金秀一下不知道说啥了。
吉万成哈哈一笑,也不知道该说啥,两人心里明显都想到了点什么,但这点子东西太过微妙了。
饼子吃完了,吉万成也要换个地方吆喝,王金秀也该往家赶了。
她边走边琢磨,这吉祥的爹倒是和其他外乡人不一样,心眼好,说话也有分寸,是个讲道理的人,瞧起来挺舒服。人和人交际,最讲究这第一眼的眼缘,王金秀心里舒服了,路过黄沙河边上的小山坡时,故意往边上走了几步。
赶巧了,吉祥提着木桶去河边打水,叫她给撞见了。
吉祥不认识王金秀,抿嘴笑笑冲她点头,声音脆脆的,“婶子好。”
“好,挺好。”王金秀赶紧也笑笑,接着加快了脚步往家里头赶去。
一路上啊,她别的没琢磨,光顾着想吉祥一家子了,咋说呢,这姑娘她瞧着顺眼,旁的不说,就单说这幅相貌,和他家老三就特别配,再者,姑娘大方懂礼貌,父亲和弟弟人都瞧起来不错。
就是,他们是外乡人,不过这也没什么打紧的,他们家在本地是大家族,遇上事情了不缺人撑场子,也不指望媳妇娘家帮衬。至于能吃,王金秀想了想,乐观的想,一个姑娘家在能吃,哪怕正抵得上四五个男人的食量,她家里的条件,也能养得起。
唯一恼人的,就是家里有个体弱的娘,和七八岁的弟弟,恐怕会被娘家拖累。
王金秀一边思考边回到家里,家门一开,她瞬间就不高兴了。原来啊,今天日头好,老大媳妇、老二媳妇都搬了棉被枕头褥子出来晒,唯独老三的被子没有人管。
“晒被子咋光顾着自己呐?”王金秀就差把不开心三个字写脸上了,一进门就怼上了。
老大媳妇罗娟儿原本搬着凳子,坐在墙根下边晒太阳边纳鞋底,一听婆婆开腔骂人,提着凳子趁人没有走近,悄没声的回了自己屋。
剩下在院里晒干货的二儿媳妇慧香讪讪的抓头发,“娘,我忘了,明儿我帮老三晒。”
话没说完,王金秀就气呼呼的打断了她的话,“这也能忘记了?现在天多冷啊,就你们知道冷!”
周老三原本叼着草根,靠着院里的大树晒太阳,手里拿着一本志怪小说看,听见这动静溜达着过来了,先接过王金秀手里的包袱,然后笑着打圆场,“我前些年总住在私塾里,嫂子忘记帮我晒被子,那不是正常嘛,再说了,也是我自己粗心,没想到好日头要晒被子,今儿学到了。”
慧香瞅了周老三一眼,原本被婆婆迁怒的委屈和火气也降下一点,她们家这老三啊,不仅模样好,这嘴也会哄人。
王金秀没再多说了,有两个嫂子也不顶用,老三到底是没媳妇儿,没有人心疼照顾他。
她越想,心里就越酸楚,尤其是傍晚的时候,看见周老三逗隔壁家的小孩玩耍,心情就更加低落了,这说明啥,老三喜欢孩子,四舍五入一下,就是自己也想做爹了!
吃过了晚饭,王金秀是再也忍不住了,悄悄的把周老三拉到一边说话,“老三,过了年你都二十一了,是该娶媳妇儿了,和娘说说,你喜欢啥样的姑娘?”
周老三倒是不急着娶媳妇儿,也闹不明白自己喜欢啥样的,要是家里允许,他还乐得多打几年光棍,但是他要这么说,他娘准保会生气,周老三想了想,说道。
“性格温柔的,能和我聊到一块儿的,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两个人没话聊多难受啊。”
这话说的在理,王金秀边听边点头,心里头想老三果真是没成家,想事情太浅了,两个人过日子呀,不仅要性子合适,更要紧的是对当户对。
不过,这也不怪老三,王金秀帮儿子整理着衣领,“行,娘心里有数了。”
她所谓的有数,是想到了吉祥,吉祥性子就好,模样俊,王金秀又是个特别爱看脸的人,这一整天琢磨下来,越琢磨越起了心思。
吉祥那闺女,值得相看相看。
夜幕降临了,一家人烧了热水洗脸烫脚,完事后给自回屋,收拾收拾准备睡觉了。王金秀先是和男人周虎生说了自己的想法,周虎生吧嗒吧嗒的抽烟,半天没憋出一句话,眼看王金秀眼睛一瞪就要发火,才憋出一句,“都行,你说了算。”
王金秀差点没被气死,直说周虎生是个没注意的人,半点想法都没有,她都找不着商量事儿的人。
说完了,王金秀推开窗户,招呼了一声,“慧香啊,到堂屋来,我有话和你说。”
早上慧香就提过吉祥,平日里她对老三的婚事也上心,人也灵活有主意,王金秀和周虎生说不投机,第二下就想到了二儿媳慧香。
慧香应了一声推开门出来了。
听着外头的动静,大儿媳妇罗娟儿心情一下就不好了,低着头用力的纳鞋底,侧脸瞅了边上周有荣一眼,周有荣正在逗刚满周岁的小儿子玩耍,父子两个乐得咯吱笑。罗娟儿只好用胳膊肘撞看了下周有荣。
“你说,娘叫慧香干啥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