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加的回答堵上了芙洛科接下来的玩笑话,芙洛科呼吸越发沉重:“哪有那么严重,就这点小伤,明天就好了。”
“你的……丈夫,他没有和你一起。”
“他?他当然是另有工作。”
“你该让他保护你。”
埃德加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发抖,他从那群士兵的闲言碎语中拼凑出芙洛科遭受的全部刑罚,那群人用炫耀的口气讨论谁打断了芙洛科更多的骨头,他甚至听到其中一个人说:“我一拳折了那家伙三根肋条!”
“他会因为小脾气扰乱我的计划。”芙洛科张握手掌,他有些高估那药水的作用,直到现在,他的右臂才堪堪恢复,“可怜的小家伙,他最近脾气越来越暴躁,或许他不喜欢波鲁寒冷的天气。”
脸颊肿胀的热气被滴落的水珠驱散,滑进芙洛科唇边,咸苦的气息溢满舌尖。
“为了所谓的计划,连你自己都可以利用吗?”
“埃德加,我亲爱的,”芙洛科下意识抬手,握住埃德加的衣角,“怎么又哭了?”
“我没有。”埃德加遏制自己加快的呼吸,“我不会再用眼泪博取你的同情,你根本——”
“我很抱歉,埃德加。”
“你说什么?”
芙洛科的声音太轻太快,以至于埃德加误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我很对不起你,孩子。”芙洛科靠在粗砺的墙面上喘息,他不该总是以对待孩子的态度对待面前这个男人,但是——
“我以为你会走上自己的道路,而不是总跟在我的身后。”
“什么才叫做‘我的道路’,老师?”埃德加仿佛咽下了一口污泥,喉间发胀酸疼,“难道是像你期待的那样:联姻生子,安安稳稳地活在阴谋中,做一个被人利用却不自知的、愚蠢的傀儡吗?”
“埃德加,继续追逐我只会浪费你的人生。”芙洛科转头,“你身上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你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什么还是——”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老师。”笑声从埃德加喉中嘣出,声音扭曲,“那你呢,你又在追逐什么?你的小把戏还能骗他到几时?”
“我总会……”
“你总会有办法的是吗?”埃德加单膝跪在芙洛科面前,那双蓝色的眼睛躲闪着埃德加的注视,埃德加轻抚芙洛科的侧脸,“男人生产是一件多么荒诞离奇的事,你不会不明白很多时候你做的努力都只是一个笑话。需要我提醒你吗,老师?提醒你浪费了你人生中的多少日月,而你,现在却来指责我浪费了我的人生。”
“这不一样,我的寿命——”
“寿命再长也有尽头。”埃德加掐住芙洛科的脖子,按压脖子两侧突跳的血管,“你浪费了比我更多的时间,如果我劝你不要浪费你的人生,离开那个怪物,和我度过余生,你会怎么做?”
“我……”芙洛科喘息,意识到了什么,“别这样,埃德加,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
“老师,你教会了我很多事。”埃德加亲吻芙洛科的额头,“我或许比你想象的更擅长学习。”
埃德加的双手绕在芙洛科耳后,黑色的布蒙住芙洛科的双眼,怪异的气味冲入鼻腔,搅乱了他的神志。
“我会告诉你什么才是我的道路。”
他眼前发黑,后脑发胀,北风刺激他的神智,让他从无边的虚无中清醒。身后的石柱冰得他打了个哆嗦,意识到自己现在四肢被缚跪坐在地,双手被反剪在背后。急转直下的发展让他来不及应对,他试图挣开绳子,却引起了面前男人的注意。
“醒了?”
萨雷斯蹲在芙洛科面前,掀开他面上的黑布,他掐住芙洛科的脸左右打量:“就算是在异种里,你也算得上是一位美人,难怪那小子放心不下,为了你,差点杀了他的亲舅舅。”
“他——”芙洛科声音干涩,记忆一片混乱,。
“可以的话,请在路过那里的时候为她献上一朵花。”年轻人看不到芙洛科在哪,只好摸索着握起对方的另一只手,将钥匙放在芙洛科手中,“她很喜欢花,尤其是太阳花。”
“我会留意的。”芙洛科顺从地收下了年轻人的好意,“也许我们还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