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晟不说话,李郎中只以为他是个老实的孩子,便也没有再多问,叹了口气,忽闻正昏迷的林大磊呻。吟了一声,急忙抬头看去,只见林大磊苍白的脸色泛着奇异的红晕,李郎中上前摸了摸他的身子,道:“这是伤了风寒了,外感风寒,内里又失血过多,他可真是祸不单行啊,这样也不是办法,他这个样子是要有人日夜照料的,还是得把月娘喊来才是,或者寻几个人,一起把他抬回去静养,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将就。”
蔡氏在一旁红着眼睛发愁道:“那可怎么办,大磊刚才一直在嘱咐不能让月娘知道。”
李郎中便斥了蔡氏一声:“糊涂,这么大的事情,又岂能瞒得住?我看天也快亮了,那月娘独自一人在家,定是心急如焚,也是睡不好的,你还是过去把她叫过来吧,或许大磊听到她的声音能好的更快些。”
蔡氏听了觉得大有道理,便急急的进屋里套了件罩衣往月娘家里跑去。
从始至终,萧晟都没有发出一声,李郎中打量了他几眼,觉得此人身着衣物皆是绫罗绸缎,肌肤比这村子里的女儿家还要细嫩几分,要说这村子里有什么人家,他肯定是知道的,这样俊俏的少年,哪里能是粗俗的乡下人能生的出来的。再说了,这样一个突出标志的少年,又怎能在村中埋没数年?
李郎中又望了眼已经逐渐睡去的林大磊,朝萧晟招了招手,向外间走去。
萧晟怔了一下,也轻手轻脚的跟了过去,那李郎中仍然是那副慈祥的模样,伸手请了他坐下,还亲自为他倒了杯茶水。如此惊险的一晚,萧晟也顾不得长幼有序了,接过茶水就一饮而尽。
李郎中点了点头,又帮他续了一杯,萧晟连喝了好几杯水方才缓过劲来,伸手摸了摸,身上经常带着的那块帕子不知丢在了何处,只好拿袖子擦了擦嘴巴,对李郎中道了声谢。
李郎中坦然接受,坐在他旁边,温和的问道:“年轻人,你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你是打哪来的?”
萧晟张了张嘴巴,之前月娘一再的作出与他不相识的样子,他现在若是说出月娘的真实身份,恐怕解释起来更为麻烦,只好道自己是与夫人出行时丢了装有银两的箱子,是多亏了林大磊夫妇仗义相助,这才得以拿回夫人最珍重的首饰,只是不想遇到了亡命之徒,竟随身携带刀物,还大胆的伤了人,现如今那几个兄弟都生死未卜。
李郎中见他面色沉痛,已是信了九分,感叹道:“我早知林大兄弟是个热心肠的,也是个仗义之士,不曾想居然还会为了不相干的人豁出去性命,光是这份侠胆义肝,就足以证明此人值得深交,实非那等会无辜伤人的恶人。”
想起这些年来村里人对林大磊的态度,李郎中深感惭愧,幸好自己从来不曾与其他村民那般另眼相待与他。
萧晟听到李郎中称赞林大磊的这番话,第一次没有觉得不屑和不以为然,林大磊对他向来冷漠,多半也是为了月娘,却能在紧要关头放下私人情绪,他扪心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
这边感叹万分,另一边月娘也是心中惶惶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整个晚上都在接二连三的做着梦,最后醒来时天还未亮,林大磊与萧晟也没有回来,便再也没有了睡意。
正准备起身准备早饭,却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月娘心中一喜,急忙往院子里跑去,但忽闻门外的脚步声好像只有一人,且极轻,并非男人的脚步,更非林大磊!
月娘奇怪之时,就听见那脚步声停在了自家门前,接着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月娘吓了一跳,而后听到是蔡氏的声音,方才放下心来,但又奇怪的紧,这天还未亮,蔡氏又这般着急,却是为了哪般。
月娘打开门时,蔡氏犹自拍着门,因着急而使了些力道,不妨月娘毫无先兆的开了门,身子因为惯性往前冲了几步,月娘急忙扶住她,疑惑道:“嫂子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还这样急切,可是出了什么事?”
蔡氏是心急,但是面对月娘那些话却说不出口来,只拉着月娘的手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月娘见她这模样,心里由疑惑转为着急,联想到自己一个晚上都无法安定的心绪,第一想法便是林大磊是否出了事,而蔡氏的相公又是郎中,遂急忙抓住蔡氏的手问道:“是不是。。。。。。是不是我家相公出了事?到底怎么了?”
这么早来,又是这样急切,肯定不是小事,只要一想到林大磊有什么事情发生,月娘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坍塌了。
蔡氏定了定神,月娘这还不知道林大磊的情况,若是知道了,岂不是情绪更难控制,到时林大磊心疼媳妇儿,故作无事也只会让伤势加剧,少不得先在这与月娘说清楚,待到了林大磊跟前,才能好好的服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