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磊一贯不与这些妇人打嘴,王婶说了一通,他只当没有听见,道了句:“就在屋里”,便去那间放杂物的屋子了。
王婶被林大磊冷落惯了的,也不在意,径直往正屋里来。
月娘听到声音,也站了起来,望了眼旁边紧张不已的如娘,她笑着走到门口迎王婶:“王婶怎么也跟着来了,莫不是怕我怠慢你的儿媳妇?”
王婶笑的如同弥勒佛一般:“你是个懂事的,我哪里怕这些,只是怕我那儿媳妇不懂事理,叨扰了你,故来看看。说这一个村子里啊,我家与你家最近,关系自然也就不一般,她是新妇,手脚又笨,我就叫她来跟着你学学,哪怕能学去十分之三,那我也是知足了的。”
把她说的这般好,不就是为了打压自己的儿媳妇么,犯得着把她牵扯进来,若她现在是如娘,怕是也能鸡蛋里挑得出骨头的。
月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眼角看见旁边想要上前又不敢的如娘,脸上尽是尴尬之色,绞着帕子的手指都已泛白,月娘实在不忍心,请了王婶进来坐,又拉了如娘过来,笑道:“王婶这是在抬举我呢,我哪里就有那么好了,倒是如娘十分的乖巧,来了我这,一直虚心学着针线,还说要好好伺候公婆和夫君。我看她实在聪明,几乎一学就会,不如就与我和李大娘一处做针线挣些贴己钱罢,这样也能让你少点辛苦。”
月娘着实喜欢没有心计的如娘,不忍心看她受委屈,帮她说了几句好话,正巧前几日李大娘说买针线的人家嫌货少,如娘若是来一同做,既帮了她们的忙,又能尽少的被王婶训,亦能挣些体己钱,即便这钱最后归了王婶,便也不能说她是一无是处,只吃饭不干活罢。
如此一举三得,如娘听了先是怔了片刻,而后明白过来,感激的望了眼月娘,然后紧张的看着自己婆婆,生怕被她拒绝。
王婶听了也觉得不错,低下头思索了片刻,想要答应,但是又想到,这样的话,儿媳妇就不经常在旁边了,她耍婆婆威风的时候就变少了。
月娘大约能猜出她心中所想,坐在她旁边,拿起方才的针线,继续道:“况且来日方长,王婶纵然一时不舍得如娘,也得为以后打算不是,她年纪还轻,性子活泼,不如多做些针线活定定心,再来,也能帮衬你不是,外人知道了,也只会说你是疼自己儿媳妇的。”
王婶听了这番话,便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来日方长,她又何必急在这一时,这儿媳妇已经嫁到她家了,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月娘手艺极好,能跟她多学学也是不错的,况且还有钱拿,怕是挣得也不少呢。前几日还见那李大娘子耳朵上坠了一对金耳坠,金闪闪的,还说自己回回往集市上跑挣不了几个钱,是个劳碌命。
想到这,王婶就撇了撇嘴,不挣钱还在那穿金戴银的,当这些人都眼瞎啊!
如娘自是不知自家婆婆心中所想,见婆婆皱眉撇嘴,一颗心已经吊到了嗓子眼处,只怕婆婆道一声不行,她就得立马打回地狱里去。
王婶看了眼缩在月娘身后的儿媳妇,真是小家子气,家里那么多地,就给那么一点陪嫁,还花了那么多聘礼,真是赔本的买卖!不过现在已经娶回家了,又不能退回去,以后必然要她多挣些钱,方才能捞回本来。想到那些金银能戴到自己身上,王婶就愈发飘飘然。
“这样的话,那就让她给你帮帮忙也行,只要你们不嫌她笨,不嫌麻烦,至于挣不挣钱的,也没有什么要紧,只要多学点东西,收收心,我就阿弥陀佛了。”
如娘听了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雀跃起来,心中对月娘更加亲近了一层。
王婶唠唠叨叨半晌才离去,临走之前说好以后每日如娘都要来月娘这里一同做针线,既可以有个伴,也可以学点东西。
月娘送二人至门前,见如娘频频回头看她,面露不舍,月娘对她摆了摆手以示放心,方才作罢。
回身就见林大磊从那件放杂物的屋子里走出来,满脸的不悦,月娘知他委屈了,走上前道:“你在这屋里做了什么,饿了没有,我去给你做饭。”
林大磊勉勉强强的点了头,想了想,嘱咐月娘道:“她那人向来啰嗦,琐事太多,她们家里的事情你不要插手,省得倒时帮了忙,还落不到好。”
月娘想到他因避嫌躲了一下午,心情定是不好,只道:“我知道了,只是见如娘心灵手巧又聪明,不妨教教她针线活,既能帮衬我一二,也避免她们婆媳二人闹矛盾。”
林大磊听到如娘,一时不知道说的是谁,听到后面方才弄清楚,却是来顺媳妇的闺名,又听月娘说要教人家,于是笑了起来:“如今,你倒是收起了徒弟来。”
月娘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什么徒弟,我与她一般大的,最多不过姐妹相称,你休得胡说,别人听了,还以为我拿大呢!”
林大磊笑着看了眼门外,见没有人经过,快速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我知道,这样的话我只会在你面前说,别人一概不理。”
月娘红了脸瞪着他,媚眼如丝,林大磊看着心中痒痒的,想要再上前一亲芳泽,却被月娘及时躲了开来,离了几步远,方才瞪着他道:“这青天白日的,你也胡来,愈发不正经了。”